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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34 国人读书本来就不是为了明白

(2012-10-02 18:12:56) 下一个

削苹果的沉默中,病房门再次打开,马敬忠和于是真进来了,马敬忠说:大侄女啊……

于是真接上:作孽呀。好好的闺女,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些年,没个音信,婶子都为你哭了好几场呢。怕你有个闪失,这辈子怎么办啊?这下好了,从头开始吧。

马敬忠拿出带来的营养品:这都是我们的心愿,希望你能迅速康复,人生还长着呢。

马爱芜称谢,于是真拿出一封信来:这是晓宏刚到美国时给你写的信,一直没法给你,他也担心的要死。现在能给你,完了我一个心愿。

马爱芜凝重地拿出信来看,开头的称呼,一个姐字,把马爱芜的眼泪又催下来了。恍若隔世,她的生命分成了两段,出走之前的那一段好像前世一般,如今被那个世界里的马晓宏唤回。于是真就在旁边唠叨:你不知道美国的苦,晓宏去了一个月就打电话回来哭,说要回来。我说儿啊,你千万不能回来,为了这个家,为了马爱芜失去的那么多,你也不能打退堂鼓。还是我去了美国才让他留下来了。

马敬忠说:你婶子到了美国真没少吃苦,别看她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能上能下,到了美国,切菜就切菜,洗碗就洗碗,还下地给中国农民的菜园子施肥。

于是真举起她一双手给马爱芜看:你瞧着一双手,哪还像花旦的手啊?为了给儿子能买点好吃的,花钱不那么紧绷绷,再苦我也干了。

马爱芜瞟了吴国英一眼:您身体好,这儿不疼那儿不痒,要是我妈那风湿,到了美国还怎么干啊?

于是真笑道:谁没有个伤痛?都嚷嚷起来,没人干活了。我就是那干活的命,我的手不疼吗?这次回来就是休养的,手疼得实在做不了了。到底年纪不饶人,不能再那么拼命了。

吴国英把苹果递给马爱芜:削好了,你吃吧。

马爱芜接了苹果问于是真:裘索跟马晓宏怎么样呢?

嗨,又能怎么样?不在一个州,隔得十万八千里,只能打电话。裘索英语好,朋友多,能时常想起来给我们晓宏打个电话就真够难为她了。不过,我们晓宏的琴艺真是没得说,学业还是挺顺利的,老师都夸他。

马爱芜咬着苹果点点头,不说话了。马敬忠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想不想复读考大学?你要是有这个打算,叔支持你,给你做营养餐。

于是真指着他说:你叔真会卖乖,他哪儿会做营养餐啊?做只能我做,说还得归他说。

马爱芜摇摇头:我想过,但是不成,脑子坏了,怕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真拍着她的手说:不一定要读书,读书好的女人生活不见得幸福。凭你这般模样,婶子将来给你找一个好女婿,包你日子过得比博士硕士都好。

马爱芜笑而不语,吴国英一直沉默着。

 

再说,裘爱国十万火急赶到马春福的住所,进了那院落,看到大树的静立,蔬菜瓜果的饱满,以及阳光的斜射,所有的情绪都尘埃落定。老人正好出来,看见裘爱国就好像看见一个时常来串门的老邻居,招呼道:来了,正好吃晚饭。玉莲,多拿一副碗筷,我的忘年交、好朋友来了。

三个人坐下,玉莲的儿子还在外面玩,玉莲要去叫,马春福挡住她:你让他好好玩,这么大的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玩。他饿了自己会回来,饿肚子怕什么?七分饱,三分寒,带孩子不要太顾忌他。他是你的孩子,也是大自然的孩子。

玉莲没话,坐下来给大家盛饭。裘爱国笑道:你们吃饭这么早,算是午饭还是晚饭?

马春福说:佛家子弟过午不食,是一种养生的方法。我觉得不错,适合老年人。但孩子不行,得跟他另行一套。

裘爱国观察了老人的脸色:我觉得您自从搬到村里,气色好了很多。

马春福哈哈大笑:你是明白人,我在这里有玉莲照顾,有地气,在这一小片净土里回归自然,真是天赐我也。原来生气,赌气,都是在都市里、人堆里闹的,一到这儿来,所有的闲气、烦恼都荡然无存。所以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您曾经要找的那个儿子……

不找了,他已经死了,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了,敬业的女儿找到没有?

刚刚找到,还好,有惊无险,病了一场,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

马春福摇头:我说那孩子受了些苦,父母不明白,又自以为是,你说读书本来是好事,怎么会读成那样呢?

裘爱国说:国人读书本来就不是为了明白,而是为了清高,还有功名。

马春福笑:有见地,就是这么回事。尤其是读了书的男人,黄金屋,颜如玉,再配一个里里外外伺候的老妈子才搞得定他。

裘爱国赞叹道:没想到蔬菜也能做得这么可口,我得跟玉莲拜一拜厨艺。

玉莲笑道:不是俺做得好,是菜新鲜,你看,都是刚下来的呢。

马春福指着自己的碗说:你看,没有鱼没有肉,五谷杂粮,最养人。想透了,其实人活着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晃几十年,瞎折腾什么?

裘爱国边吃边说:就是,就是。

吃完了,裘爱国拿出他怀中的一个包,打开一看,是一条长命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您见过吗?

老人拿筷子的手抖起来:这,这和我给儿子当年打的一模一样。

裘爱国说:我本不姓裘,因为只知道母亲姓裘,所以就给自己用了这个中文的姓。

老人的眼泪流下来:难道,难道,你就是我那死了好几遍的儿子吗?

裘爱国上前扶住马春福:您觉得是吗?我们一见如故。

马春福用袖子擦起眼泪来: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指望着你是我的儿子。我认了,没有那些条件我都想认,就怕你不干。玉莲,拿酒来。

玉莲忙站起来:好,好,拿酒,今天该喝酒。

裘爱国叫了一声爸,马春福狠狠地抱住了他,松开的时候又在他肩膀上着实拍了几下: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玉莲拿来酒,斟上。

马春福端起酒来:这第一杯,敬给你母亲,一个跟你一样优秀、善良的女人。第二杯,庆祝我们的相认、相逢。第三杯……

玉莲担心地说:还要第三杯做什么呢?别再喝了吧。

马春福笑了:第三杯是给我自己的,因为我高兴,喝酒助兴。来来来,爱国,陪我再干一杯。你这个裘爱国应该变成马爱国了吧。

裘爱国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爸,您要是不介意,我还是想保留裘姓,纪念我母亲。

当然,当然,你也都已经年近半百,何必更名改姓?我只是高兴,疯疯癫癫说几句,你不用认真。你看这院子,安安静静,阳光灿烂,好像几百年都会这么过下去似的。我真高兴,我留下来了。在美国,我还有什么?

爸,我以后常来看你。

你得常来,我们父子没做多久,连你的模样我都老想不起来。我老了,你让我多看看你。

裘爱国站起来看了看院子:我还真想常来,不算远,两个钟头的车程,在这个院子里拾掇拾掇,一个周末就过去了。

玉莲笑道:您跟我抢活干呢。

裘爱国也笑:不,我修修院墙,上房换换瓦什么的,总行吧。现在总想干点这种活,又疏散筋骨,又不动脑子,贴近自然。

马春福高兴地说:那就每个周末都来才好呢,保证你有活干,没有咱们给你攒着。把李婉茹也带上,更显的一家子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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