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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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肋一样的生活(二十)搭帮过日子

(2008-10-28 20:15:35) 下一个
鸡肋一样的生活(二十)

搭帮过日子


乔亚一边忙着收拾灶台,一边说,老吴呀,怎么没有带孩子来?
那个叫老吴的男人,就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孩子们淘气,大了,不粘父母了,大的要去打球,两个小的就跟着。秋莲说由着他们去吧。
一边抬眼看看秋莲,意思是我没有说错吧。
伊媛在心里顿了一下,仨孩子啊。
秋莲说,仨儿子,真够皮的,上树的上树,打架的打架。管不过来罗。两个小的倒是喜欢哥哥。哥哥今年也懂事了些,带弟弟们玩了,还会给他们做蛋炒饭。
批评归批评,说起自己的孩子,当妈的究竟是很得意呢。

不过说到孩子,乔亚就有些惆怅,她儿子现在也有6,7岁了,离婚时判给了男方。乔亚不怎么逛街,一逛街就是给儿子买玩具衣服寄回去。不过她前夫说这些东西孩子不缺,国内都有,让她别寄了。说起来国际邮费也是贵呢。她前夫其实也是个老实人,不过啊,这两好人,日子没法往下过的也不是没有。他们俩倒是,离婚前相敬如宾,离婚后也还是相敬如宾。前夫现在也再婚了。听说后来的老婆是不能生育的,老实人说这样也好,免得亏待了牛牛(牛牛是他们的儿子)。乔亚回去过两次,每次回去,他前夫就特地将孩子送过来给他们培养母子感情,据说孩子床头也挂着乔亚的照片,说是让他记着母亲的样子。但是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陪吃陪喝陪玩,一周过去才给点儿亲热劲,要他喊妈就犯糊涂,说别的小朋友只有一个妈,我咋就有两个呢?
说的乔亚鼻涕巴萨的,特别后悔,为什么不就为了孩子凑合算了,你说,离婚,离婚,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孩子亲热她了,舍不得她走了,她的假期又完了,又得赶回美国了,乔亚每当要分别了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下次孩子又不认识她了。
再说孩子现在和新妈妈也有感情了,从理智上讲,乔亚也希望他们就是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自己倒象是个插了一脚的外人似的。真是左右为难啊。


一边说话儿,一边乔亚和伊媛就将菜和碗筷摆好了。今天就这么几个人吃饭呢,乔亚没有叫什么陪客。
伊媛才注意到今天没有什么辣菜呢。就很奇怪了。
秋莲姐湖南人,不吃辣椒啊?
老吴看看秋莲和乔亚,说,秋莲以前吃辣的,现在不怎么吃了。
秋莲解释说,老吴的胃不好,医生说不能吃辣椒。
老吴就嘿嘿笑了,象是自己做了错事一样。

乔亚说,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子的,互相迁就,不抱怨,不知道有多让人羡慕。
秋莲接着说,乔亚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好,吴哥让着我还差不多。
吴哥?
叫习惯了,开始就这样叫他。

老吴说,哪呀,秋莲跟着我,出国这十几年,可受了不少苦。
光是搬家,生孩子就让她受苦了。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他们出国的时候,老吴是考察的B签证。但是秋莲喜欢美国,老吴就去读书,换F签证。
中间换了几个州,读书,工作,换地方工作,再考试,再边读书边工作。
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

秋莲说,受什么苦呀,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能和吴哥在一起,还有三个儿子。我妈一定在地下保佑我啊。
说这话的秋莲的脸泛着光,闪着熠熠的辉。
幸福是由心向外的。
伊媛觉得这样的脸是那样的动人,仿佛仙女落下了凡尘,闪着人间的光芒。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毕,伊媛帮大家泡了茶,秋莲很麻利地收拾了碗筷。 老吴说,我们秋莲啊,干家务可是好手。
很快他们就告辞了,说不惦记孩子还是假的,要赶紧去看看他们吃了没有。
乔亚就不多挽留了,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去了纽约保持联系啊。
老吴也说,你们以后放假到纽约来玩。小媛和小乔一起来,秋莲带你们去逛街。

伊媛知道乔亚可能有点想儿子了,又陪她坐了会儿。
乔亚却兴致勃勃地说,哎,今天在网上看见有人做提拉米苏,改天我来试试?
一提到做吃的,乔亚就又变得兴奋了。不过伊媛这一次却没有同步地分泌唾液。她打了个呵欠,真的有点困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她的小音响,静静地听音乐舒缓开来,同时打开她新买的香薰灯,水气,雾气,香气,还有音乐混合在一起。
伊媛深吸一口气。家庭的幸福对于女人来说,可能就像家常菜一样普通,有时候觉得不值一提,但是你的胃却时时地需要它。
大餐虽然形式华丽,格局精美。但是一方面,你负担不起,日日去吃,另一方面,日日去吃,还真是很快就会腻了。
可能就是那种有一点点平常在里面的感觉,既稀松却也稀缺。

其捷的电话如期而至。他的电话基本上每天的同一个时候响起。
伊媛常常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和谁赌气。
明明互相爱着,却又总是隔着一层距离。

其捷告诉她过几天来看她。
对于其捷来说,来美国不是难事。他们公司是美资企业,其捷拿商务签证并不是很难。

伊媛有时候恶作剧地想,他每次来,就是要向周围人宣告一下,伊媛同学是已婚妇女。
仿佛雄性动物宣告,这是我的领地。
不过不管怎样,伊媛是喜欢他来的。
他一来,小屋里就有了生气。下班回来还是能看到一张笑脸。
确实,似乎是可以不需要,但是有了他,才有了家的感觉。

疙瘩总是疙瘩。两个人都很回避,这么多年了。其捷很奇怪伊媛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其捷觉得自己只是一时情迷。不知道为什么就玩了把网恋。
明明是爱伊媛的。
可能生活好像就是一下子无聊了,没有意思了。每天面对她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开始烦躁了。
不知不觉自己就陷了进去。

说伊媛是个挑剔的女人?
有一点吧。打上大学起,伊媛就从来不去学校门口的小餐馆吃饭,嫌脏。宁可吃食堂也成。有时候同学聚会,实在推不过,去了,伊媛也只是坐着,不动筷子。油腻腻的桌子和碗筷早就让她食欲全无了。
当年谈恋爱的时候,追求伊媛的人也挺多的。伊媛挑来挑去,挑了他其捷。心里是认为他是周围的人中最优秀的。从外表,到学识,再到家庭。伊媛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伊媛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的。

伊媛呀,还就是很俗又不愿意承认的人。自以为很清高。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人的共同毛病。
她当初不愿意离婚。是因为其捷一直吓唬她,离了婚,你都快30了,还能找个多好的?
她就吓跑了。
以为躲起来,就是个世外桃源了。

其实哪里,又能称作世外桃源呢?

伊媛其实就是不甘心啊,觉得自己输了。
其捷说,输给你丈夫又怎样呢?

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两个人就像一对冤家一样,每年都要见面几次。
有时候像热恋情侣,仿佛一切已经云开雾散。甚至其捷担心她是不是不正常了,故意提及那个女人的名字,伊媛却似乎并不记得了。
而有时候,伊媛又神经兮兮地在纸上写一个电话号码给其捷看。
其捷其实是粗心的人,并不记得这个电话号码是那个女人的。

伊媛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担心啊。
其捷说,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忘掉那些记忆。

所以其捷每次小心地提出,伊媛,你已经毕业了,跟我回国去的时候。伊媛就像一下子又进入了时光隧道,脸色绯红,看着地面,坚决地说:我不要回去到过去的生活中。
而其捷也试图迁就她来美国工作。可惜他的专业和他的英语水平在美国也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于是这两个人就这样徘徊着。不过到底,谁也没有想过放弃对方。
可能在这个纷纷乱乱的世界,拥有这么一小段的执著,其实也属于不易了?

当时,伊媛说,我的心上有了一个疤。
其捷说,我也有一个。
不过结疤后的组织应该更结实。

他总是有信心的。
积极的。
这一点,也是伊媛习惯了依赖他的原因。

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又没了。索性起来再洗一个热水澡,再沉沉睡去。

第二天接到小潘和文静的喜帖。
居然,
他们俩,
结婚了!

估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不过人家两人外表看上去很般配的。帅哥靓女啊。

美中不足的是,文静结过婚,和前夫有一个儿子,现在都上初中了。
这样算下来,文静要比小潘大不少呢。

文静是个能干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上班,办绿卡,买房,买车,的确是不容易的。
不过文静是在美国读的书,生活方式就比较西化,在和小潘结婚以前,和好几个男人同居过,其中还有几个是老外。这,在本校也不是秘密。
所以即使有单身男人垂涎她的美貌,也总是顾忌她的历史。

他们俩,大概是在一起工作久了,日久生情吧。
文静看得出来很开心,笑容挂在脸上。

于是好事者就试图在小潘脸上找到点不开心的痕迹,可以给点8卦的线索。
可惜,
小潘,他既不笑,也不沮丧。
淡淡地,仿佛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大家怂恿着说,请客啊。
文静应承下来,好的,请客请客。
小潘笑笑,说文静决定吧。

也许,爱情真的没有那么神圣,搭帮过日子,走着走着,就老了。
老了,就更不要去想太多了。
睁着眼睛睡觉总归是太累了。谁想溜号就溜去吧。

该咋咋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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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sunflower28 回复 悄悄话 好看,唉,2 am 了,俺看书慢。
回复 悄悄话 回复snoopy37830的评论:一个孩子。:)是啊,不容易。。。
谢谢跟读。:)
snoopy37830 回复 悄悄话 乔亚撇下两个孩子在中国,只身来美国打拼,不容易呀, 难为她了。 好多来美国的人都有些探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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