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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伯:在大恶与大善两端

(2023-10-06 08:39:09) 下一个

文|童明

弗里茨 · 哈伯(Fritz Haber) 是犹太裔德国人,1868 年12月9日出生于德国布雷斯劳(现波兰弗罗茨瓦夫) 。众所周知,他的故事离不开他在物理、化学领域的几项改变了人类历史的发明。 但他与妻子克拉拉 · 伊梅瓦尔(Clara Immerwahr)的情感纠葛情节曲折,起伏跌宕,在科学界、知识界有不少人知道,大众传播却不广泛。
历史的动荡不可避免撞击并考验人性。身处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复杂境况的哈伯,内心的纠结必定错综复杂,令人迁思回虑。新世纪以来,又有回忆录、小说、电影在追问:大善大恶为什么会集于哈伯一身?

化学武器之父

1915年4月22日,这是个星期四的早上,驻守在比利时小城伊普尔(Ypres) 的法国士兵醒来,发现黄中带绿的烟雾在 空旷大地上缓缓移动过来,大约两人高,从一端到另一端有5公里(3英里)之长;所到之处,飞鸟从天空跌落,树叶立刻枯黄,草木变成死亡的金属色,风中混杂着菠萝和漂白粉的气味,先袭击喉咙,然后与肺黏膜发生盐酸反应,士兵口中吐出黄色的黏痰,皮肤因为缺氧立刻变成蓝色。这是历史上首次在战争中大规模 使用化学武器,也是首次使用致命毒气。
德军士兵威利· 西伯特在日记中记录了当时的情景:法国人的步枪、机关枪、火炮突然发起最猛烈的射击,子弹呼啸着飞过德军头顶,但风不断把毒气推向法军防线,牛的哀鸣、马的嘶叫乱成一片,15分钟后,一切平息,一片死寂。毒气散开后,抵达对方防线的德军,见到“彻彻底底的死亡”,死了的兔子、鼹鼠和鼠随处可见,法军的战壕几乎空了,一堆一堆的尸体在半英里之外,还活着的人张开大口呼吸,有些人拔枪自杀。西伯特写道:“什么都死了,连虫子都死了。
哈伯发明了这次战役中使用的毒气,还参与了毒气战的策划和实施,并亲临现场督战。当天,他指挥德军从6000个气瓶里释放了大约168 吨氯气(chlorine)。 氯气比空气重,在风的推助下贴地面移动,进入战壕,造成伤亡。伊普尔战役从 1915年4月22日延续到5月25日,哈伯一直指导德军使用氯气和其他毒气。在这次战役中,法军死亡5000至6000人,伤残人数更多。因毒气致残的人,器官严重受损,生存极为痛苦。伊普尔战役是一次大屠杀。
战争中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是公然蔑视1907年的《海牙公约》和国际间关于战时人道的准则。从1915年的伊普尔战役到“一战”结束,化学武器没有停止使用,英法同盟军也使用了化学武器。哈伯继续“改进”毒气,使之具有更大的杀伤力。
1917 年,以德国为一方,以英国及联盟为另一方,又在伊普尔打了一仗。 这次战役中使用了最为致命的芥子气  (mustard gas),依旧是哈伯博士的杰作。芥子气严重损害呼吸系统,还会造成皮肤严重烧伤。第二次伊普尔战役的死亡人数达到了几十万人,化学武器仍是元凶首恶。
研制并部署如此致命的化学武器,当时也只有哈伯的能力可以做到,只有他能解释毒气致死的过程、死者的皮肤为什么是黑的,等等。他也因此被称为“化学武器之父”。但是,断言哈伯就是犯下战争罪行的魔鬼,还不能让我们了解哈伯内心的邪恶是什么,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着手做毒气这件事之前,哈伯并非没有有思考。他坚信自己是爱国者,效忠德国是他做科学研究的驱动力。因为他的四周反犹偏见时隐时现,哈伯摒弃了犹太教,改信基督教,以此证明他是“真正的” 德国人。他说,自己首先是德国人,然后才是犹太人。“一战”之初,哈伯的科 研从民用转向军事,完全是自愿主动的。哈伯说:“和平时期科学家属于全世界。 战争时期,科学家属于他的国家。”
曾在哈伯家里住过的爱因斯坦,与哈伯的选择截然相反。爱因斯坦坚决反战,绝不向反犹的偏见屈服,他也因此主动出走美国,再也没有回过家乡。
做出研制致命毒气的决定之前,哈伯听取了将军们的意见。得知德军武器弹药不足,伤亡惨重,于是萌生了制造毒气为德国解忧的想法。哈伯很清楚自己的发明对人体的伤害。试验过程中,他和团队仔细观察了猴子吸入氯气之后,从皮毛到内脏溃烂的痛苦过程;哈伯也清楚,大规模使用毒气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但是他认为,“毒气就是死亡,扩大使用无非还是死亡”;使用化学武器不仅可 以弥补德军的弹药不足,减少德军伤亡,还可以早点儿结束战争。这种逻辑的冷酷与他爱国的热情,扭曲地和谐一致。

哈伯的妻子克拉拉 ·伊梅瓦尔也是科学家,而且是德国第一位获得化学博士学位的女性。

 
妻子为夫承担罪责
伊普尔战役之后,哈伯获得帝国的嘉奖;他成为战争部化学处负责人,作为文职人员获得了上尉军衔,还得到了与德皇共进晚餐的荣誉。他兴高采烈回到柏林家里,迎接他的却是悲伤和愤怒的妻子:“弗里茨,你制造了屠杀,败坏了科学!”
哈伯的妻子克拉拉·伊梅瓦尔也是科学家,而且是德国第一位获得化学博士学 位的女性。克拉拉也出生在犹太人家庭,后来也改信基督教。他们1901年结婚,1902年,克拉拉生下了他们的儿子赫尔曼 ·哈伯(Hermann Haber)。
20 世纪初,欧洲的社会观念要求已婚女性以家庭为主。克拉拉婚后无法全力参与科学研究,转而全力支持丈夫。除 了无偿的家务,她的工作是把丈夫的论文翻译成英文。克拉拉对一个朋友倾诉: “我从生活得到的很少……主要原因是弗里茨很强势,把自己放在家庭和婚姻的 首要地位,  我这个性格不张扬的人就这样 毁了。”婚后八年,克拉拉又说: “弗里茨八年里赢得的,是我八年失去的。”
克拉拉美丽善良,她的良知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哈伯内心的邪念。
克拉拉始终反对丈夫研制化学武器。她曾亲眼目睹毒气在动物身上产生的可怕效果。有一次在野外实验时,风向改变,毒气冲上山丘,是她救了哈伯的性命。
哈伯在走向悬崖,克拉拉必须拉住野马的缰绳。伊普尔战役之前,  她明确对哈伯说,使用毒气违反人道,以工业规模使 用化学武器更是反人类。哈伯不为所动。 夫妻在家里争吵,后来两人的分歧就公开了。怀着爱国激情的哈伯,以激烈言辞公开指责克拉拉的言论是叛国的逻辑。
奔赴伊普尔前线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哈伯走进久违的犹太人教堂。星星点点的蜡烛,照亮了幽暗的空间和信众的面孔,哈伯若有所思。一个柔和的声音让他坐下,和大家一起祷告。哈伯回头,看到身后和蔼的拉比,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不是犹太人,我是德国人。”
这是哈伯很早就作出的抉择,在他犹豫的那一刻,心里起了波澜,  或许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然而,怀疑只是瞬间,犹豫只是片刻,  他回到自己坚守的立场。
从伊普尔战役回来,哈伯淡定自如: “战争就是战争,死亡就是死亡,无论是什么方式造成死亡。”
军队给了他两天假期。哈伯请了许多朋友来家里聚会,彻夜欢庆他取得的成就。因为喝多了,哈伯先上楼睡了。拂晓时分,人群散去,克拉拉取出丈夫的军用左轮手枪,脱了鞋,赤脚走到花园草坪上,对着自己胸口开了一枪。12 岁的儿子赫尔曼从楼上冲下来,抱住血泊中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哈伯以军务在身为由,头也不回奔赴前线,火车票是早就订好的。他把克拉拉的后事留给了别人,留给了12 岁的赫尔曼。
战犯何以获诺奖
“一战”的性质比较模糊。欧洲列强的交战,出自地缘政治、经济利益、 现代和前现代体制的冲突等复杂的因素。战场和参战的成员国多次发生变化,剧情混乱。尽管如此,国际的共识是: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是战争罪行。“一战”没有纽伦堡那样的审判,但协约国于 1918 年公布了战犯名单,哈伯的大名赫然在上。
哈伯闻风逃离德国,来到瑞士。1920 年,诺贝尔委员会宣布“一战”期间积累了几年的获奖名单。哈伯获得1918 年诺贝尔化学奖。消息传来,一片哗然,英法科学家集体抵制,还有两名获奖的科学家拒绝领奖,以表抗议。战犯怎么可以获奖!
哈伯获诺贝尔化学奖,是因为他战前的另一项发明。1905 年,哈伯与卡尔 ·博施(Carl Bosch) 研制了一套工艺  (Haber-Bosch Process)。1907 年,哈伯根据这个工艺成功从空气中提取了氮,以后工厂就大批量生产。
人体离不开氨基酸,而氮是氨基酸的组成部分。人从植物和动物获得氮, 动物吃植物获得氮,植物从土地获得氮。 但常年耕作的土地,氮的含量下降,土地贫瘠,产量就会大幅下降。
空气中有78% 的氮气(nitrogen),只是无法以便宜的方式提取。哈伯 - 博施 工艺用高温高压从空气中提取氮气,再将氮和氢(oxygen)结合产出氨(ammonia),可以便宜的工艺为农业提供大量肥料。
英国经济学家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在 1798 年的《人口原理》 中指出,人口增长是指数级,而食物生产的增长则是线性的;如果人口的增长超过土地的极限,会出现饥荒、疾病和其他灾难。这就是“马尔萨斯陷阱”。
在哈伯的发明之前,人类从哪里获取氮气?主要是鸟粪(guano),无人居住的海岛上鸟粪资源最为丰富。各国为争夺鸟粪丰富的海岛,不惜交战,鸟粪贸易十分活跃。19 世纪中叶,鸟粪的价格曾飙升到 76 美元一磅,4 磅重的鸟粪,可以换取 1 磅重的黄金。这是因为鸟粪等于氮肥,氮肥等于大量的粮食,哈伯的发明使世界摆脱了马尔萨斯陷阱。没有哈伯的发明,人类可能还在使用缺乏氮气的自然肥料,如硝石、动物粪便等。
20 世纪之前的几个世纪里,欧洲人成群结队远赴埃及,掠夺法老的坟墓,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黄金和珠宝,而是为了从陪葬奴隶的尸骨里获取氮气。英国人还曾耗费大量资金,收集了几百万具尸骨,包括欧洲战役的几十万具战亡士兵和马匹的尸骨,运到英国北部的赫尔港,磨成粉末肥料。在北美,印第安人和农夫把北美大草原屠杀的 3000 万野牛骨头一块一块捡回来,卖给北达科他的骨头公会,磨成粉做肥料。
哈伯 - 博施工艺使氮肥成倍增长并得以普及,为解决严重饥荒功不可没。 世界人口百年间从 16 亿增长到今天的 77 亿,人们把哈伯的工艺称为“空气中的 面包”,一点也不夸张。还有一种说法不无道理:每个人身上有 50% 的氮归功于哈伯的发明。

 

1914 年,哈伯(左)与爱因斯坦在柏林合影。

 

“一场单恋的悲剧”
毒气的大规模使用造成数以百万人死亡,氮肥的普及挽救了数以亿万计生命,两项发明都出自哈伯。功过可否相抵?世界上多数人因为“空气中的面包” 得以生存,这一功德是否可以让我们饶恕或原谅哈伯造成的毒气大屠杀?这是一道难以选择的选择题,摆在所有人面前。
善恶不是数学,是非不可交易,良知不能称斤论两。不难想象,这道难题也在哈伯的内心翻腾不已。
故事还在发展。“一战”后,哈伯的爱国激情丝毫没有消退,他热心于重建魏玛共和国。为了帮德国早些还清战争赔款,重振德国经济,哈伯又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为什么不从海浪中提取黄金?他跑遍全球,收集了各地的水样品做实验,辛苦工作了几年,终于承认这是个不可实现的设想。
与哈伯一样爱国激情满满的,还有一个德国士兵阿迪(希特勒) 。阿迪瘦弱多病,看起来很温顺,喜欢画水彩画、养小动物,闲余时间就给宠物和军营生活画一些素描。1918 年10月15日,英国人投放的芥子气使他突然失明,住进了医院。没过多久,阿迪听到德国战败、威廉二世退位的消息,再次失明。阿迪后来还坐过牢,在狱中写了《我的奋斗》。“二战” 之前,阿迪当上了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首领。凭着内心的激情,借助种族主义 和反犹主义的豪言壮语,他上升到德国元首的权力巅峰。
哈伯继续担任威廉皇帝物理—化学 和电化学研究所的所长。反犹主义在他周围愈演愈烈,他和他的团队在学术的绿洲里继续研制新物质,其中之一是含氰化物的气体杀虫剂 Zyklon(德语“旋风”)。ZyklonA用熏蒸的方法灭虫,用于消灭海军潜艇的臭虫和跳蚤、陆军军营的老鼠和蟑螂、粮仓里的飞蛾,效果强大。
就在此时,阿迪蛊惑的反犹主义热情,逼着哈伯记起自己的祖先和文化。当时,能离开德国的犹太人纷纷离去,1933 年,纳粹政府下令解雇所有犹太人,也要求哈伯解雇研究所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犹太人雇员。哈伯作为所长断然拒绝,然后离开德国去了英国。哈伯被他所深爱的德国抛弃,同为出生于德国的科学家爱 因斯坦表示:“这是德国犹太人的悲剧, 一场单恋的悲剧。”
英国人也不欢迎这位“化学武器之父”。于是,哈伯从一个国家走到另一个 国家,颠沛流离;胸背的压迫感让他疼痛难忍,血管无法为他的心脏提供足够的血液。1934 年1月,哈伯因心脏病在巴塞尔去世。
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哈伯要去的地方是巴勒斯坦,他要回归犹太人的故乡。这段艰难的旅程中,哈伯肯定反思过自己的一生——他想到了什么?
哈伯去世几年后,从 1941 年起,纳粹把哈伯及其团队研制的氰化物杀虫剂略为修改,冠名ZyklonB,用于臭名昭著的“ 终极解决方案”(the Final Solution)。在奥斯维辛(Auschwitz)、马伊达内克(Majdanek) 等地的灭绝营,纳粹把瘦骨嶙峋、伤痕遍身的男女老幼赶进空旷房间,ZyklonB从房顶的开口灌下来,风扇把氰化物吹散,大人和孩子相拥着痛苦死去,尸体被拖进巨大的焚烧炉。纳粹以这种方式杀害了几百万犹太人,其中有哈伯同父异母的妹妹、妹夫和外甥。
没有结束的故事
在哈伯留下的几件遗物中,发现他写给克拉拉的一封信。哈伯在信中坦言, 他对妻子感到难以承受的内疚。
信的内容耐人寻味。哈伯表达的内疚,不是针对因他制作毒气而死去的冤魂,没有忏悔,他用诗一般的修辞转移开话题,表示了另一种内疚。哈伯在信中说: 他从空气中提取氮气的发明已经改变了地球的自然平衡;设想有朝一日世界人口急剧减少,减少到前现代的水平(大约16 亿)  ,那么几十年下来,植物利用 土地里的剩余营养就会疯长,覆盖整个地球,  把一切生命形式淹没在一片可怕的绿色中。呜呼哀哉,地球将不属于人类,而属于植物。
听懂了吗?哈伯这封信不仅是写给妻子,也是写给全人类,写给将对他的一生做出评判的全人类。毫无疑问,哈伯的智商极高。但是,他和有些高智商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不认错,死也不。他对自己研制的化学武器,一字未提,却对他提取氮气的发明表示“忏悔”,很巧妙地表扬了自己。
哈伯的一生充满反讽:他解决了粮荒,也制造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研制的Zyklon既是强效杀虫剂,又成了屠杀亲人和同胞的武器;他抛弃犹太文化去效忠德国,最终不得不离开纳粹德国去投奔犹太人的故乡;他的爱国激情和理想,驱使他违背人道伦理,犯下反人类的罪行,也间接杀死自己的妻子。
哈伯这封信也有一个潜在的反讽: 他向妻子忏悔的方式,正是他当初和妻子争辩的方式:巧舌如簧,欲盖弥彰, 聪明有余,良心不足。
通行的看法是:作恶之人必是恶人,内心必藏有恶意,因此,恶都是绝对的。
的确,许多人作恶出自人性的弱点和缺陷,比如缺少爱;没有同情和共情的能力;太多的仇恨和怨恨;愚蠢无知;无能却自视甚高,等等。
但是,“绝对之恶”的理论忽略了一 点:有些人作恶,可能出自善意,或者说自以为出自善意。纽约大学宗教历史系教授卡斯(James P Carse)看到了这一点,他的话耐人寻味:“恶从来不想以恶出现。事实上,一切恶有个内在矛盾,那就是,恶出自想要消灭恶的愿望……恶生发于一个自为尊贵的信念,即可以把历史拾掇干净,使之抵达一个合理的结局。”
哈姆雷特说:“事物本无好与坏,(好或坏)都是思想使然。”
是非善恶产生于意识,看似一念之间,而这一念其实是长期养成的思维方式,俗称“执念”。王阳明说得通透:“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克拉拉去世后,哈伯再婚,儿子赫尔曼与父亲和父亲新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二战”中,在爱因斯坦的帮助下,赫尔曼逃离欧洲来到美国。1946 年,赫尔曼在美国自杀;1949年,赫尔曼的长女也自杀身亡。哈伯的妻子、儿子、孙女三代人,都未能逃过哈伯的孽障。
当年,无论克拉拉作为首位女性化学博士,还是她抗议丈夫制造化学武器而饮弹自杀,都没有引起很大反响。直到上世纪90年代,她的名字不再只是注脚,而是从科学伦理、和平主义的视角,以及女性科学家、犹太科学家的身份,被反复提及。2012 年,设立了克拉拉 ·伊梅瓦尔化学奖,每年颁发给在不同化学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女性化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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