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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丹的故事(五)

(2010-07-17 11:33:59) 下一个
刚刚结婚的那一阵子,凯文像是换了一个人,对我特别呵护,对埃里克也特别好。那应该是我们在一起最开心的日子,我们一家三口周末常常一起去打高尔夫球,看电影,远足,或是干脆呆在家里,洗衣做饭,过着普通的家居生活,有说有笑十分温馨。我曾经私下里很庆幸,多亏结了婚,否则哪里有这么美好的家居生活!

可是,我高兴得太早了,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凯文做事没有常性的本性很快发作,他又变回他自己。我按照自己在婚礼上的诺言,对凯文尽量地表示理解和忍让,但这就意味着我在每天工作了八小时之后,还要洗衣煮饭采买,整理房间,承担几乎全部的家务,不是不累的。好在埃里克很有眼色,在学习之余会给我搭一把手,十几岁的他每个星期会煮一两餐饭,给我放个假;在我劳累时,也会让我坐下来,给我按摩按摩肩膀,脖子,让我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幸事。我想在不知不觉中,我在感情上或是言语上还是偏向了埃里克吧?这让凯文心生嫉妒,对埃里克的态度就变得不是很好了,此外,他在钱上面,对我也越来越小气,除了家用的钱,他宁愿把余钱花在朋友和他的侄儿侄女身上,甚至是他自己喜欢的、并非生活必备的奢侈品上面。如果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他会毫不客气地要求我来付账单,否则,干脆就不要出去。

我想只有带着孩子再嫁人的女人恐怕才能体会这一点,夹在孩子和丈夫中间,再付出努力也很难平衡好每一件事。儿子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疼他是身不由己的事情,可丈夫却不是孩子的生父,缺了这份血缘,男人对孩子的体恤总归就有差别,而且会嫉妒母亲对孩子的感情。我了解凯文的这种心理,并不特别怪他,也很刻意地迁就他。可惜,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总有需要我在他们中间取舍的时候,让我作难。比如有一个周末,我们原本约好去参加凯文侄女的“baby shower”,这本是好几个星期之前就定下来的,可是那天,埃里克却病了,上吐下泻,我只好让凯文自己去,我留在家里照顾埃里克。凯文阴着脸走了,回来之后跟我道歉说:“甜心,我早晨不该不高兴。可是,你知道吗?我心里常常不平衡,看着你和埃里克那么亲密,我会觉得我加入不进去,只是个外人而已,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大家心情都紧张,尤其是我,这最近的一两年里因为长期的的劳累和紧张,健康开始出问题,常常失眠、头痛,也有了严重的胃溃疡。不开心的时候,我会想,我宁愿一个人带着埃里克。可是眼见着埃里克就要成年了,他总有一天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而我自己随着年龄的增加,开始担心老来无伴的日子,我告诉自己,再忍一忍,毕竟和凯文在一起也将近十年了。我想老夫老妻大概都是如此锅碗瓢盆磕磕碰碰吧,等埃里克上大学走了,凯文的精神放松下来就好了。

去年埃里克高中毕业,决定学习汽车修理,他的计划是,先找一家车行从最低的位置做起,两年之后拿车行的资助去读书,我和凯文对他的这个想法都很支持,但是,也就是从去年暑假起,凯文对埃里克的忍耐到了极限,开始威胁我说他要离开我了。

原因是这样的,埃里克放了暑假之后,没有立刻去找工作,而是决定先放松两个月,我表示理解,毕竟,一个人一生只高中毕业一次,从此后就要工作、学习直到退休。那一段日子,埃里克呆在家里使劲玩电脑游戏,这让凯文很不满意,尽管埃里克同时也将洗衣做饭的事情全包了,可凯文还是成天怒气冲冲的,要求埃里克立刻就去工作,找不到车行的工作,做别的也行。为此,我和凯文有了大的争执,我以为,埃里克的目标已定,就让他心无旁骛地按自己的目标去发展。有一次在高速路上,凯文为此又和我争执起来,他狂怒地开着车,险象环生,把我吓得够呛。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在凯文的执意要求之下,埃里克做了让步,暑假还没有过完,已经开始申请工作,不到十月,已经在车行里上了班。可也就从那时起,我注意到了凯文的变化。

我和凯文在同一家很大的美国公司做事,因为金融危机的缘故,这家公司决定于2010年三月底撤销在温哥华的分部,这就意味着我和凯文要同时失业了,我们两个心里压力都十分大。凯文排解压力的方式是,每天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在公司的gym里拼命锻炼身体,开始我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他少在家里待一会儿对我们三个人都是个放松,我不用时刻紧张着他什么时候又对我或者埃里克挑刺儿。可是,慢慢地,味道变了,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开始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有时半夜睡不着也会出门,清晨才回家。若问他去了哪里,他会说,他在公司的gym里锻炼,休息。

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问他,他却怪我疑神疑鬼,并说,他只是压力太大,需要放松一下,叫我别瞎想。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厉害的,对于男人有外遇这样的事则尤其敏感,妻子可能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永远是第一个有所察觉的人。这近半年来,我将信将疑地过着日子,直到昨天,当我无意中听到他们二人卿卿我我的电话,才最终证实了我的猜测。

原来这一段,凯文常常都在gym里碰到公司里一个和我们夫妻都很相熟的白人女孩,去年我们刚刚搬家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甚至应邀来过我们家参加温居party。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在我眼皮底下,从熟人变成了地下情人,真是丑恶,令我震惊!

说到这里,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和鄙视,眉头也皱起来,开始轻声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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