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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学习(五十八)

(2010-03-06 20:25:49) 下一个

《诗经·国风·卫风 氓》


  主旨:本篇是弃妇的怨诗词。篇中自叙了这个女子从恋爱、结婚、受虐到被弃的过程,感情悲愤,态度决绝,深刻反映了当时社会男女不平等的婚姻制度对女子的压迫和损害。特色:虽属叙事诗,但有强烈的感情色彩。以对比手法刻划人物性格。用了比喻手法。
  《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尔卜尔筮,体无咎言。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 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译文】


  那个人老实忠厚,拿布来换丝(有两说,皆可通。一是将“布”释为布匹,则“抱布贸丝”意为拿着布来换我的丝;二是将“布”释为古钱币,则“抱布贸丝”意为拿着钱来买我的丝)。并不是真的来换丝,到我这来是商量婚事的。送你渡过淇水,直送到顿丘。不是我故意拖延时间,而是你没有好媒人啊。请你不要生气,把秋天订为婚期吧。
  登上那倒塌的墙,遥望那来的人。没看见那来的人,眼泪簌簌地掉下来。终于看到了你,就又说又笑。你用龟板、蓍草占卦,没有不吉利的预兆。你用车来接我,我带上财物嫁给你。
  桑树还没落叶的时候,它的叶子新鲜润泽。唉,斑鸠啊,不要贪吃桑葚!唉,姑娘呀,不要沉溺于男子的爱情中。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姑娘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
  桑树落叶的时候,它的叶子枯黄,纷纷掉落了。自从我嫁到你家,多年来忍受贫苦的生活。淇水波涛滚滚,水花打湿了车上的布幔。女子没有什么差错,男子行为却前后不一致了。男人的爱情没有定准,他的感情一变再变。
  多年来做你的妻子,家里的苦活儿没有不干的。早起晚睡,没有一天不是这样。你的心愿满足后,就对我开始施暴。兄弟不了解我的处境,都讥笑我。静下来想想,只能自己伤心。
  原想同你白头到老,但相伴到老的想法使我怨恨。淇水再宽总有个岸,低湿的洼地再大也有个边(意思是什么事物都有一定的限制,反衬男子的变化无常)。少年时一起愉快地玩耍,尽情地说笑。誓言是真挚诚恳的,没想到你会变心。你违背誓言,不念旧情,那就算了吧!
  

注释

  氓(méng):民,指诗中弃妇的丈夫。此处系追述婚前的情况。
  蚩蚩(chī):忠厚的样子。一说,通“嗤嗤”,笑嘻嘻的样子。
  抱:拿着。
  贸:买,交换。此句犹言持钱买丝。
  匪:通“非”,不是。
  即:就,靠近。这句说,来就我商量婚事。
  子:你,古代对男子的美称。
  涉:渡水。
  淇:淇水,卫国的河流。
  顿丘:卫国的邑名,在淇水边。本为高堆的通称,后转为地名。在淇水南。淇水又曲折流经其西方。
  愆(qiān)期:过期,拖延日期。愆,过。
  将(qiāng):愿、请。
  无怒:不要生气。
  秋以为期:以秋为期。期,指约定的婚期。
  乘:登上。
  彼:那。
  垝(guǐ)垣(yuán):倒塌的矮墙。
  复关:为此男子所居之地。一说,关,车厢。复关,指返回的车子。
  泣涕:涕,泪。哭泣。
  涟涟:眼泪不断。
  载:又,则。
  尔:你。
  卜:用龟甲卜卦。筮(shì):用蓍(shī)草占卦。
  体:卦体、卦象。
  咎(jiu第四声)言:不吉利,不好的话。犹言卜筮结果,幸无凶辞。
  车:指娶亲的车。
  贿:财物,指嫁妆。
  迁:拉往男家。
  沃若:茂盛肥硕的样子。这句以桑叶肥泽,喻女子正在年轻美貌之时。一说,喻男子情意浓厚的时候。
  于(xū)嗟:于通“吁”,即吁嗟,感叹词。
  鸠,鸟名。
  无食桑葚:《毛传》:“鸠,鹘鸠也。食桑葚过,则醉而伤其性。”此以鸠鸟不可贪食桑葚,喻女子不可为爱情所迷。
  耽(dān):沉溺。
  说:通“脱”,摆脱。以上四句是说,男子沉迷于爱情可以解脱,女子迷恋与爱情则无法解脱。
  黄:谓叶黄。
  而:表并列。
  陨(yun第三声):堕,落下。这句以桑叶黄落喻女子年老色衰。一说,喻男子情意已衰。
  徂(cú)尔:嫁往你家。徂:往。
  三岁:泛指多年,不是实数。
  食贫:食物贫乏。指生活贫困。
  汤汤(shāng):水盛貌,水大的样子。
  渐:溅湿,浸湿。
  帷裳:女子车上的布幔。
  爽:过失,差错。
  贰其行:行为前后不一。行,行为。这句连上句说,女子并无过失,是男子自己的行为前后不一致。
  罔(Wang 3声)极:反复无常,没有准则。罔:无。极:准则。
  二三其德:言其行为再三反复,三心二意,德行不专。二三:反复变化,作动词。
  靡室劳:没有一样家务不干。靡:无,不。室,指家务。
  夙(sù)兴夜寐:起早睡晚。夙,早。兴,起,指起身。夜寐:睡得晚。
  靡有朝(zhāo):不止一日,日日如此。
  言:句首语词,无实义。遂,犹久。这两句说,我在你家既已久了,你就对我粗暴,虐待我了。
  咥(xì)其:大笑的样子。此处做讥笑的解释。
  静言思之:静而思之。言:语气助词。
  躬自悼:独自悲伤。躬:自身。悼:悲伤。
  及尔偕(xié)老:与你生活到老。
  及:同
  偕:一同。
  老:指上句“及而偕老”
  淇则有岸,隰(xi第二声)则有泮:淇水有岸,隰地有边,而我的痛苦却无限。这两句用淇有岸隰有边来反喻自己痛苦多。隰:低湿地。则:语气助词。泮:通“畔”,边。
  总角:古代男女少年时头发的样式,后代称少年。宴:安乐,欢乐。此女子当在未成年时的快乐生活。
  晏晏:欢乐、柔和、可亲的样子。
  信誓旦旦:诚恳的誓言很清楚。信:诚恳。誓:誓言。旦旦:清楚明白。
  不思其反:没有设想到他违反了誓言。此为当时男子表示自己始终不渝之词。
  反是不思:既然他违反了当初的誓言,我也别老想这事了。是:代指“信誓旦旦”
  亦已焉哉:也就算了吧。已:终止,罢了。焉哉:都是语气词。
  

赏析


  
  赏析一:
  《氓》是一首弃妇的诗,描写了弃妇与负心男子从订婚、迎娶,又到遭受虐待、遗弃的经过,表达了弃妇对遭受虐待与遗弃的痛苦与悲哀, 同时也表达了她对“二三其德”(三心二意)的男子愤怒,尽管她也怀着对往事的无可奈何,但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忠贞又表现了坚决抗议“不思其反”的决心。诗的叙述似乎沿着事情的发展经过在安排,但写得跌宕起伏,曲折多变。有初恋的期待,有迎娶的欢乐,有遭虐待的痛苦,有被遗弃的悲哀,更有不堪加回首的叹息。其中又暗用对比,前后的变化,男女人公的性格。这种事态的变化,情感的变化,就是在诗中用语也表现了出来。清人马瑞辰在《毛诗传笺通释》中写道:“氓为盲昧无知之称。《氓》中当与男子不相识之初则称氓;约与婚姻则称子,子者男子美称也,嫁则称士,士则夫也。”而且选作意象的事物,既比喻得贴切、生动,也在暗示着情感事态怕脉络。初婚之时桑“其叶沃若”,遭遇遗弃之时,则“其黄而陨”。曲折其妙,情尽委曲,读来自有神韵。
  赏析二:
  作品以《氓》为题,诗中的氓是古代文学史上最早的经商者的形象。他在婚前的虔诚和婚后的负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他有行骗的嫌疑。他只重视女方对自己的经济价值而没有真情实意的投入。女方觉得自己像一件商品被出卖,被榨取了价值即被抛弃。中国古代以农立国,重农抑商。诗中的氓作为以成品换原料的小商贩,带有狡诈的品性,他的这种角色对后代刻画商人形象有深远的影响。古代小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是这类作品的代表。
  弃妇追述她与氓由订婚、结婚到被休弃的全过程,结尾又回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的经历。这首诗虽然以抒情诗的形式出现,但其中叙事占很大的比重,跨越的时间段较长,具有完整的情节。
  弃妇在倾诉过程中,有几种事物反复出现,强化了叙事和抒情的效果。
  一是洪水。先是“送子涉淇”,中间是“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最后感慨“淇则有岸”,自己的幽怨却永远不能休止。三次出现淇水,所涉及的事象,抒发的感情却不相同。
  二是桑。用桑树来比喻弃妇本身由青春焕发到芳华己逝的转变,由鸠食桑葚引出女子对负心男子的沉迷,充满了沉痛和悲哀。
  三是车。先是登上高墙,盼望恋人驱车而来,接着是“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把自己的嫁妆奉献给对方,最后是“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期盼、付出、受伤,弃妇的命运通过车辆的三次出现清楚地展示出来,其中的苦辣酸甜都装到了车里。
  赏析三:
  这是一首叙事诗。作者用第一人称“我”来叙事,采用回忆追述和对比手法。诗歌讲述的是少女为一青年男子所追求,终于结成了夫妻,尽管她甘贫操劳,多年如一日,然而色衰爱弛最后仍被丈夫休弃归家的故事。
  整首诗按故事情节发展可分为“恋爱”(第一、二章)、“婚变”(第三、四、五章)、“决绝”(第六章)三个阶段。
  第一、二章追述恋爱时的生活。当年他来求婚的时候,面带敦厚,还玩了一个可爱的小小的花招,表面上是抱着布匹来换丝,其实是找“我”商量婚事来的,可是来得匆忙,连媒人都没找好,“我”送他渡过淇水一直到顿丘,约好秋天再结良缘。此时的“我”是多么缠绵而痴情啊!自此以后,“我”就深深地陷入了相思之中、“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充分表现出“我”的纯真和热情,而“以我贿迁”则表现出“我”的善良和朴实。这时,爱情达到高潮,欢乐达到顶峰,但是,综观全诗,这也是女子不幸遭遇的起点。热恋时的“我”有过太多的美好憧憬,有过太多的甜蜜苦乐。热恋中男子的“怒”我“愆期”及玩弄的一个小小花招,也为后面男子的变心设了一个小小的伏笔。
  第三、四、五章追述婚后的生活。婚后的“我”,忍受多年贫苦的生活,辛勤地操持家务,不分白天和黑夜,不分今日和明朝,自问“女行无偏斜”,只因容貌日渐衰老,便“仍谴归家去”。氓,婚前婚后也形成鲜明的对比。从“氓之蚩蚩”到私欲得到满足的“至于暴矣”,乃至朝三暮四后的“士贰其行”,有力地表现了男子的暴戾不仁、忘恩负义的性格。“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这种长歌当哭般的呼号,既是“我”从多年婚嫁生活中得出的惨痛教训,也是全诗主旨之所在,充分显示出“我”对一去不复返的以往情爱的深重痛惜与对负心人的强烈愤慨。
  第五章中的“兄弟不知,咥其笑矣”,是“我”被遣归家时想象到回到家时的情景,期间包含着无尽的凄婉和哀怨。
  本部分主要采用比兴的手法。桑叶沃若与黄陨的对比,既暗示女主人公的容貌由青春而至衰老,更是两人的爱情由盛而衰的象征,同是又隐喻“士”从“信誓旦旦”变为“士贰其行”。
  本部分的“兴”兼有“比”的特点,这比单纯的“兴”或“比”更富于艺术魅力。
  第六章延续上文“静言思之,躬自悼矣”的哀叹,再次忆起年少时一起愉快玩耍、尽情说笑的情景,往昔的海誓山盟还历历在目,谁料想竟已形同陌路,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追思。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充分表现出“我”的清醒和刚烈,自悔而不自伤,决绝而不留恋,表现了中国古代劳动妇女被追求婚姻自主和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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