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说故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版权所有,请勿转载)
正文

学界精英 (26) 刮目相看

(2013-10-09 09:14:36) 下一个

秦媛端着那盆饭走到沙发前,一脸真诚地对郑毅燮说:“郑毅燮,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刚才的态度不好,也请你原谅。我们家的饭呢,也没剩多少,总共就这么多,你就将就吃点,千万别客气,也别装假,把它都吃了,一点也别剩啊!这可都是农民伯伯的血汗,粒粒皆辛苦。你要是剩下了,就是看不起我,不接受我的道歉。”

“哪能呢?其实刚才都是我不好,没把事情搞清楚就胡乱冲你发脾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饭我一定好好吃,都吃了。”说着,郑毅燮接过那盆饭,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没费什么劲就吃了小半盆。秦媛和尤钟良坐在一旁看都看傻了。

秦媛问他:“你该不是高老庄来的吧?”

郑毅燮摇着头说:“不是,我家那个庄子叫郑老庄,一庄的人基本上都姓郑。”

秦媛看见尤钟良在一旁偷偷地抿嘴乐,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去厨房里又盛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过来,放在茶几上,对郑毅燮说:“你别光吃干的,再喝点汤,别噎着。”

“哎,谢谢。”郑毅燮说着喝了口汤,“你们家的饭菜比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

“你平时每顿都吃这么多吗?”秦媛问。

“怎么会?每顿都这样吃,吃到半个月的时候,粮票就用完了,下半个月就得扎脖子了。只是偶尔大吃一顿,平时就吃七八分饱。有时候,班上的女生会匀一些粮票给男生。”

“那我请你吃的这顿,你能吃饱吗?”

“这可是大吃一顿了,”郑毅燮说,“我觉得你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样,一般人请人吃饭不会像你这样,看着你样子像娇小姐,其实你是特别豪爽的那种人。”

“那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梁山好汉呗,那里面的女人哪有好人啊,不是母老虎就是母夜叉。我像那样的人吗?”

“其实,你更像我妈妈。”

“我有那么老吗?”秦媛有些不乐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郑毅燮极力想解释清楚,“我是说你心好又实在,除了我妈,没人拿这么大盆饭给我吃。”

秦媛乐了:“看不出你还真会说话,会哄人呢。你先吃着,我上去拿笔墨砚台,一会儿帮你写海报,哥哥,你跟我一块儿上来,帮我拿。”

秦媛和尤钟良来到秦媛房间里,尤钟良忍不住了:“媛媛,瞧你这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还自以为是举世无双的毒计,你还想撑死他,结果人家说你像他妈妈那么好,给他饱饭吃。”

“你说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说他是高老庄来的,他跟我说什么郑老庄。”

“人家不是就住在郑老庄嘛,农村来的人朴实,哪有你那么多弯弯绕肠子?”

“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而且,我现在特别能理解韩愈所作《马说》之精髓了,真是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呀!”秦媛这样说着,又想起了自己给郑毅燮起的外号“黑马”。

“拿砚台和笔墨下去,帮他写海报吧。”秦媛一边把笔墨砚台拿出来,一边对尤钟良说,“哥哥你这下可得出马了,就讲讲你怎么申请去美国的,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这媛媛给派的任务,我当然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尤钟良笑着说道,看着秦媛忙不迭地找笔墨砚台的样子,他越发觉得这个妹妹即便任性刁蛮,也还是那么可爱。

兄妹两人来到大厅时,郑毅燮已经吃完饭在厨房刷起碗来,看见尤钟良进来,说道:“这刷碗、收拾厨房的事我包了,我吃了饭当然要干点活了。”

“那好,你干吧,我去帮秦媛磨墨去。”

郑毅燮刷完碗、收拾好厨房,来到大厅,看见秦媛已将写海报的大纸铺开在大餐桌上,正笔走龙蛇地写着,尤钟良则坐在一旁帮她磨墨,郑毅燮走近一看,那字体端庄浑厚、遒劲有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些字竟是出自这样一位娇媚女子的芊芊玉指,不知不觉站在一旁呆住了。

“看看我妹妹的字怎么样?给个评价。”尤钟良说道。

“好,太好了。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写的。”郑毅燮赞叹道。

“你这话是说女孩子写不出好字啊。”秦媛说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不是,一般说到女孩子的字,就会想到那种娟秀的蝇头小楷,不过我现在觉得这就是你写的字,你就是这种大气磅礴的豪放气质。而且,这不像是海报,倒像是书法作品。”

“那等讲座结束后,你把它收起来,等我以后出名了,你就可以拿它来卖钱了。”秦媛对郑毅燮说着,自己倒笑了起来,又对尤钟良说,“我知道哥哥又要说我掉钱眼里了。”

尤钟良用手指点着秦媛:“你知道就好,别动不动就提钱,不像个女孩子。”

“哥哥嫌我俗,咱们来点高雅的,写书法的时候,应该焚香弹琴,香就别焚了,弹个琴吧,没有古琴,就钢琴代替,哥哥去弹一曲吧。郑毅燮过来磨墨。”秦媛又给两个人分派了新任务。

尤钟良坐到钢琴旁,打开琴盖,弹起了《致爱丽丝》,悠扬的乐曲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在整个大厅回旋着。

郑毅燮一边磨墨一边欣赏着那只精致的砚台,优美的造型,精雕细琢,砚石中洒布金黄色点,黑地黄星,宛若夜幕繁星,四周雕刻的飞云、骇浪和盘龙,刀法圆润流畅浑朴大方。就连一旁装砚台的雕漆木盒都显出古朴典雅的风格。于是赞叹道:“你这砚台真漂亮!”

“你还挺识货的,那是歙砚,你手上那只墨是徽墨,是我爸爸出差时,专门给我买的,我手上的这支笔是湖笔,都是属于真正的文房四宝里的东西,只是你的纸差点儿意思。”

郑毅燮不懂秦媛说的这些,上小学,学写毛笔字时,他在村里供销社买的墨汁和毛笔还是用家里攒的鸡蛋换的。至于笔墨纸砚的好坏,他也不挑剔,有用的就好。不过,他明白秦媛的这些东西当然都是好东西。

看着秦媛写在海报上的字,他不禁发问道:“主讲人:尤钟良。这尤钟良是谁?你跟他说好了吗?”

秦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弹琴的那位。你都吃了人家做的饭了,还不知尤钟良是谁?”

“他不是你哥哥吗?”郑毅燮觉得奇怪。

“他是我哥哥,没错呀,有什么问题吗?”秦媛问。

“那他跟你怎么不是一个姓?”郑毅燮问。

“不是一个姓就不能是哥哥吗?”秦媛反问道。

“哦,那是表哥。”郑毅燮自我解释道。

秦媛笑了起来:“表哥?你看他那点儿像表哥?这俗话说,姑老爷抬进抬出,舅老爷走进走出,表老爷缩进缩出。你看他像缩进缩出的吗?”

秦媛说这番话的本意只是想说尤钟良不是表哥,郑毅燮理解成尤钟良是秦家的姑老爷了,心想那也就是秦媛的未婚夫了,再看着他二人一个弹琴,一个写字,又是哥哥、妹妹叫着,完全是一幅郎情妾意、鸾凤和鸣的景象,不免有些既羡慕又自卑的情绪。

等秦媛把几张海报都写好,郑毅燮和二人约好,讲座第二天晚上在东楼206教室730准时开始,就拿了海报离开了秦家,而秦媛和尤钟良也结伴到教工俱乐部跳舞去了。

 (版权归月之女神所有,请勿转载)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