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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尘缘 - (八) 忧伤圣诞节

(2016-07-25 01:01:45) 下一个

 (八) 忧伤圣诞节

秋天的脚步还没有走远,冬天的风就吹起来了,忙忙碌碌中,令人期盼的十二月到了。在这一年中最最寒冷的时刻,有最最温暖人心的节日,圣诞节。作为中国人,而且又离家人十万八千里,羽飞对圣诞节通常并没有什么期盼。在她还有固定男友的时候,圣诞节那几天去男友的家中对她也只是一种责任。她一直盼望着有一年的圣诞节可以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而今年却例外,她是有那么些盼望圣诞节的,因为克里斯多夫说过,他圣诞节会回欧洲过。羽飞早早地就问出来克里斯多夫圣诞节前夕回国的航班号,并准备着去机场接他。她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在克里斯多夫面前有些任性。

克里斯多夫到的那天,羽飞早早地就到了日内瓦机场。她在旅客到达的出口找了一个座位,一边喝咖啡,一边打开着电脑工作,一边看着航班到达的信息。等羽飞喝完了两杯咖啡,回复完了当天所有的电子邮件,克里斯多夫的航班也准点到达了。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透过等待的人群间的缝隙,等着那个她日日夜夜思念的身影的出现。终于,她看到了,看到了推着简单行李的克里斯多夫走出自动门。羽飞没有站起来,她想等克里斯多夫经过自己时给他一个惊喜。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和两个十多岁的孩子迎着克里斯多夫走过去。克里斯多夫面带笑容地搂过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一个年长些的男孩,一个年幼些的女孩,都瘦瘦高高,见到克里斯多夫也没有特别的亲热,甚至有些腼腆。羽飞默默地看着克里斯多夫如何和他的前妻打招呼。只见克里斯多夫面色温和,亲吻了他的前妻的两颊。隔着嘈杂的人群,羽飞无法听清克里斯多夫和他的前妻说了什么,只看见四个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一起向外走去。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克里斯多夫和他的前妻的决定了什么,而她在心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克里斯多夫和他的前妻确实不再是夫妻。

羽飞愣了几秒钟,决定既然来了,还是要和克里斯多夫打个招呼。她站起身,带着微微的笑意向克里斯多夫走去。克里斯多夫看到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意外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羽飞,你好。‘他吻了羽飞两颊后用在羽飞耳中温情动听的声音说。羽飞很高兴克里斯多夫没有对在这里见到自己表现出过多的意外表情,她相信既然克里斯多夫告知自己具体的航班时就知道她可能会在这里出现。这小小的心照不宣让羽飞心生温暖。

羽飞对着那张她日夜思念的温和面庞说,‘你好,克里斯多夫。‘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甚至眼眶也有些微微的发酸。

克里斯多夫拉过羽飞,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前妻和孩子,他称呼羽飞是他的年轻同事。克里斯多夫的前妻彬彬有礼而冷淡。两个孩子依然有些腼腆。克里斯多夫用专注的眼神望着羽飞,对她说,‘羽飞,我晚上再给你电话。我得和帕蒂西亚商量一下我回来这周如何安排孩子们的监护时间。‘

羽飞听话地点点头,说,‘好,我等你电话。‘ 克里斯多夫又送了羽飞几步,和她告别。

晚上,克里斯多夫果然如约给羽飞来了电话。他先谢了羽飞去机场接他,然后就将话题转到了教学上。他希望能够利用他的圣诞假期和羽飞讨论一下新年后考试的内容。克里斯多夫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考试题千千万万不能出错。

羽飞说第二天是圣诞前夜,学校里只上半天班,如果克里斯多夫来学校的话,她可以将考题以及自己和助教们建议的标准答案放在他的信箱里,他阅后随时联系她。反正,她圣诞节一个人过哪里也不去。说到这里,羽飞的鼻子又一酸。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而她,却连那天晚餐吃什么都没有心思考虑。

电话那头的克里斯多夫似乎听出了羽飞的委屈,建议道,‘我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如果你圣诞节后去学校的话,我们也许能够安静地讨论一下。‘

羽飞拿着电话,幽幽地说,‘克里斯多夫,我想你。‘

电话那头是一声极轻的叹息,‘羽飞,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好好睡觉,我明天再联系你。晚安!‘

第二天是圣诞前夜,虽然原则上午饭后才开始放假,可是早上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上午十点的咖啡羽飞是和弗雷德里克一起喝的。咖啡厅里空荡荡的。羽飞望着弗雷德里克,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说。弗雷德里克试着让羽飞高兴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笑话,羽飞也只是勉强地笑笑。她问道,‘弗雷德,你什么时候回来?新年里我们几个朋友要一起喝一杯的。‘

弗雷德里克扳了扳手指,说,‘我一会儿喝好咖啡后就回列支敦士登的父母家。我今天晚上和父母妹妹过,明后天去父母两边的祖父母家,最晚三十号之前会回来。然后我们再约新年怎么过,好吗?你呢,一个人在家过圣诞节吗?‘

羽飞点点头,说,‘以前有男朋友的时候每年圣诞去他家都是责任,总是想着如果有一年自己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过圣诞该多好。可是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了,却还是有些孤单呢。‘

弗雷德里克拉起羽飞的手,真诚地说,‘羽飞,欢迎你去我们家过圣诞。我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呢。‘停了一下,他又急忙补充道,‘我们不用睡一间房间,我会和我妈妈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

羽飞抿着嘴摇了摇头,她心里想着也许克里斯多夫今天会联系她。

正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他们俩正聊着,克里斯多夫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手里还拿着羽飞一早放在他信箱里的考试题目和答案。羽飞连忙从弗雷德里克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那边,克里斯多夫已经微笑着向两人走过来。

弗雷德里克见了自己曾经的老师也是一贯的放松,他站起身,拍了拍克里斯多夫的肩,‘嗨,克里斯多夫。‘

克里斯多夫也拍拍弗雷德里克的肩,呵呵一笑,说,‘你们好啊。羽飞,谢谢你的文件。我能加入你们吗?‘

羽飞忙说,‘当然。‘一边往边上挪了挪。

弗雷德里克大大咧咧地说道,‘克里斯多夫你看,羽飞今天一个人过圣诞夜。我正在劝她和我一起去我父母家呢,你帮帮我吧。‘

克里斯多夫笑着摆摆手,‘这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可没法帮忙。‘

羽飞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克里斯多夫看到弗雷德里克拉着自己的手了吗?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恋,他的行为也不能说明他完全不动心,这个克里斯多夫,他心里到底怎么想呢?

三人又泛泛地聊了一会儿,克里斯多夫告辞先走了。羽飞送弗雷德里克到他的车里,互道圣诞快乐后目送他缓缓驾车离开。

羽飞回办公室,犹豫了一会儿,实在是无心再去实验室了,便穿好外套围巾,拿了包,来到停车场,坐进了自己的车。

启动汽车后,羽飞才开始想应该去哪里。她不想回一个人的家,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去。羽飞倒车出停车位,开出停车场,漫无目的地开上了路。圣诞前夜的中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希望交通越通畅越好,可以提早和家人团聚,而羽飞呢,她哪里车多就往哪里开,似乎车多人多的地方温暖也多。

跟着车流开着开着,她来到了市中心。今天是每年十二月圣诞市场的最后一天。羽飞在市中心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信步来到圣诞市场上。广场上,整齐地排着几排开放式的小木屋,每个木屋前都有精美的和圣诞有关的装饰物。有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有栩栩如生的镀银玻璃鸟雀,有面目善良的小天使,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羽飞无目的地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买了面包夹香肠和一杯加了肉桂的热红酒作午饭。冬日正午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她的寂寞。羽飞拿出手机,拨通了克里斯多夫的电话。

‘羽飞,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沉稳。

‘克里斯多夫,我想你。‘ 羽飞不给克里斯多夫任何周旋的余地。

‘羽飞。。。‘ 克里斯多夫在组织词语,电话里一时沉默了。

‘克里斯多夫,我不在乎你比我年长十几岁,我也不在乎你有前妻和孩子,我要你知道,我爱你!‘ 在广场中心巨大的圣诞树下,羽飞不顾一切地说,完全不在乎四周是否有人听见。

‘羽飞,今天晚上孩子们在我这里晚餐。如果结束得不是太晚,我再联系你,好吗?‘克里斯多夫的语气里几乎带着恳求。

羽飞叹了一口气,祝克里斯多夫圣诞快乐,然后,按下了挂断键。

羽飞流着泪回到车里,把车载音乐开到最大,一路哭着一个人把车开回了家。到了冷冷清清的家后,羽飞给自己热了一杯红酒,披了厚厚的羊毛毯,坐在阳台上。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她爱克里斯多夫吗?他是她回到瑞士的原因,她对他日夜思念,她在他面前竭力表现,他给了她变得更好的动力。无可否认,她是爱他的。

克里斯多夫爱她吗? 他拒绝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而拒绝的理由却不是他爱着她人,而是自己应该拥有更好的人。这个理由该如何理解呢? 而且,他对羽飞温暖而暧昧的关怀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想太伤害羽飞吗?

即使他们相爱了,他们的爱有未来吗?前妻,两个未成年而且正值青春期的孩子 – 这些都是羽飞无法估计,或者应该惧怕的因素?

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克里斯多夫不像是在寻找另一段感情和亲密关系。可那又怎样呢? 想到这里,羽飞甩甩头,在心里鼓励自己向前看,忘却这一段让人心生向往却没有未来的感情。

羽飞不知道在阳台上坐了多久,手里的红酒加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她想,克里斯多夫不会联系她了。而她,又将象度过许多独自一人的夜晚一样,度过这个寂寞的圣诞之夜。

此时此刻,在寂静得听的到自己心跳的时刻,羽飞是如此需要一个积极向上的声音,不管说什么都不重要。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拨通了弗雷德里克的电话。弗雷德里克接起电话的时候羽飞听到他身后的圣诞背景音乐。羽飞几乎可以想象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样子。

‘羽飞,我到家有一会儿了。你好吗?‘

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清晰,仿佛就从隔壁的实验室传来。羽飞还没有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连忙用手擦去,可是电话那头的弗雷德里克还是听出了羽飞的伤感。

‘羽飞,你一个人吗? 你要到我们这里来吗? 你能开车吗? 这样吧,我现在就过来!‘弗雷德里克的口气不容分说。

‘弗雷德,不。。。‘羽飞的拒绝软弱无力。

‘羽飞,你等着,我三个小时后到。‘弗雷德里克已经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羽飞怔怔的,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家家户户在圣诞晚餐后开始唱圣诞歌曲的时候,羽飞公寓的门铃响了。羽飞按下开门键,几分钟后从电梯里出来的是穿得厚厚的弗雷德里克。他一言不发, 紧紧地拥过羽飞,低下头,吻住了羽飞的唇。他的吻,夹杂着年轻男子的欲望,热爱,气息干燥,霸道,让羽飞不由自主地迎上去,迎合着弗雷德里克的热情。

弗雷德里克沿着羽飞的脖子一路吻下去,炽热的男子气息将羽飞完全融化,年轻的躯体有力而敏捷。激情中,羽飞在恍惚中始终无法想起和她肌肤相亲的男子的名字。她尽情地享受着这个男子对她身体的冲击,冲上巅峰的感觉让她享受也让她平静。

激情过后,羽飞把头枕在弗雷德里克的手臂上,轻声却清晰地说,‘弗雷德,我们还是兄弟,是吗?我,真的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弗雷德里克用手指梳着着羽飞凌乱的头发,柔声说道,‘羽飞,我只真心希望你享受刚才的时刻。‘

羽飞点点头,说,‘我上一次和前男友的亲密接触已经是一年前了。‘

弗雷德里克理解地点点头,说道,‘我妈妈让我把圣诞晚餐给你带来啦,还说让我明天把你也带回去。‘说着,他起身到门厅,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裹,开始在 羽飞厨房里小小的桌子上铺餐布餐具,在微波炉里把带来的烤鸭脯和蔬菜重新热了,打开一瓶红酒,并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小盆圣诞花放在桌子中间。羽飞静静地看着 弗雷德里克在厨房里忙碌,这让她想起自己刚刚到欧洲时向同年级的法国男同学学习烤巧克力蛋糕。那时候,她就感叹,年轻男孩子在厨房里忙碌是一个多么温暖人 心的时刻。

温馨的圣诞餐桌准备好了,虽然已经接近午夜,但两人都无倦意。羽飞还特地换上了一条夏天的露肩长裙,和弗雷德里克在小餐桌上面对面地坐下,相视一笑,举起酒杯。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羽飞疑惑地按下对讲键,楼下是克里斯多夫。听到克里斯多夫在对讲器里的声音后,弗雷德里克问羽飞,‘要我去房间里等一会吗?‘羽飞摇摇头,按下开门键,然后打开房门,侧身站在走廊里,等着克里斯多夫乘电梯上来。

克里斯多夫从电梯里走出来时浑身还带着户外的冷气。他笑容真诚,对羽飞说,‘羽飞,圣诞快乐!我晚上送孩子们回家时路过这里,上来看看你。‘

羽飞看着克里斯多夫,平静地说,‘谢谢你,克里斯多夫,也祝你圣诞快乐!‘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亲吻他的脸颊。

克里斯多夫看着羽飞的露肩长裙,问道,‘羽飞,你有客人吗?那我就不进去了。‘

羽飞说,‘没关系,请进。弗雷德里克在我这里,他陪我晚餐。‘

两人进屋时,弗雷德里克已经在餐桌上加了一个酒杯。他和克里斯多夫热烈地拥抱了一下,互道圣诞快乐。

三人举杯。面对自己厨房里多出来的两个男人,羽飞此刻无法思考。她相信克里斯多夫看出来了刚才在她公寓里发生的激情一刻,他当然什么也不会说,以他 的涵养,羽飞也无法看出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至于弗雷德里克,他当然不会傻到相信克里斯多夫在圣诞夜的深夜里只是路过羽飞的公寓而上来打个招呼。但是以 弗雷德里克的真诚坦荡,羽飞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事实是,在今天,在这个温情的圣诞之夜,羽飞什么也不想去深究。她知道面前的这两个男人都是真诚的 人,虽然她未必和其中任何一个会有未来。

克里斯多夫喝了一杯酒就告辞了。道别时,他分别紧紧地拥抱了羽飞和弗雷德里克两个人。

这一夜,羽飞安安静静地倚在弗雷德里克厚实的身躯边沉沉地一直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是圣诞节。早上起床后,弗雷德里克再次邀请羽飞去他的父母家待几天。羽飞说她过了节就准备回办公室工作了,因为手头有好几篇文章要完成,还要开始写项目申请经费。再过一年多,自己和自己的小组就没有资金了。

弗雷德里克问羽飞,‘羽飞,你说的那个你爱上而得不到的人,是不是克里斯多夫?‘

羽飞喝一口咖啡,话语里带着犹豫,‘前几个月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是啊,昨天,羽飞还是如此思念克里斯多夫,而一天之内,她却和弗雷德里克穿 着睡衣,安静地喝圣诞节早上的咖啡,吃着圣诞节的肉桂面包。羽飞虽然相信上帝会向人们暗示他的愿望,却从来对命运的安排不买账。而此时此刻,她却完完全全 不明白上帝到底在和她开什么玩笑。

圣诞过后,羽飞便回办公室工作了。校园里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羽飞把自己和自己小组的工作又从头到底仔仔细细地思考安排了一下,并订出了详细的来年计划。

而弗雷德里克也已回父母家完成他的圣诞假期。羽飞和他道别时,仿佛还是如兄弟一般。对于和弗雷德里克的关系,羽飞很奇怪自己并不太放在心上。想到弗雷德里克,她心里是放松的。她对彼此的发展不期待,也不是特别排斥。

她约了克里斯多夫在新年到来前见一次面,讨论一下考试的事宜。因为,新年过后,克里斯多夫又要离开以完成他总共六个月的在美国的访问。而羽飞,将全权掌控这个学期的期终考试。

他们俩的讨论是在克里斯多夫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就像羽飞第一次坐在克里斯多夫的办公室里一样,这里的气氛,克里斯多夫的语气,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俩都以仔细而专业的态度讨论了试题和学生们可能出现的理解,并反复核对了题解。两人都没有提起圣诞前夜在羽飞家里的那杯酒,也没有人提到弗雷德里克的 名字。

末了,克里斯多夫拿出几页纸,一边递给羽飞,一边解释说,‘羽飞,系里明年要招聘非永久合同的助理教授。我是评审委员会的一员。广告在这里,你是不是要看看?‘

羽飞接过那几页打印出来的纸,礼貌地说谢谢。她望了一眼克里斯多夫,说,‘克里斯多夫,你会一直在这个学校工作下去吗?你在美国访问后会不回来了吗? ‘

克里斯多夫沉默了一下,坦率地说道,‘我本来有这个打算,也和我现在访问的大学谈过。但是美国大学教授的收入不足以支付我的两个孩子在瑞士生活的费用。过些年孩子们大了,我也许会考虑离开,换换环境。但这几年,我会继续在这里工作。‘

羽飞感激克里斯多夫的坦诚。她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她所不了解而他必须去面对的一部分生活。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克里斯多夫,只有在你继续待在这里的情况下,我才会考虑申请这个位置。

羽飞大致地读了一下招聘广告,然后对克里斯多夫说,‘我的简历和这个位置的要求还算符合。格勒教授和兰戈教授应该会愿意给我写推荐信。我还认识几个常常鼓励年轻人的教授,我会联系他们要求出推荐信。‘她没有提出让克里斯多夫给她写推荐信。

克里斯多夫点点头,‘虽然这个位置是非永久性的,但按照欧洲的传统,应该可以在几年后转为永久位置。这样,你就可以长期地计划你的研究方向了。‘

羽飞坦诚地说,‘我倒不是特别在乎位置的永久性。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我习惯了每几年就换一个地方。也许,我的命就是流浪的命。‘

说到这里,羽飞鼻子酸酸的,她站起身,准备道别。

克里斯多夫也站起身,把羽飞送到门口,微笑着说,‘再见,羽飞。我明天去我德国的父母家,然后从那里直接飞去美国。考试前最后一次答疑我会通过视频参加。‘

羽飞望着克里斯多夫的脸庞,就这样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然后把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提出来,‘克里斯多夫,告诉我,如果你没有前妻,没有孩子,不比我年长十几岁,你会不会接受我的感情?‘

克里斯多夫叹了一口气,‘羽飞,别说傻话了。弗雷德里克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们会好好的。‘

羽飞忍住泪水,说,‘克里斯多夫,再见!‘一边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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