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Pingscorza 萍

在东方和西方生活中游走、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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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虚构作品:高三少年追风记(连载六十六)

(2022-11-09 06:18:06) 下一个

六十六、

吃完以后,我把餐盒放在一边,观看同学们的动向。麦一向吃得很多,他跟我说:“我想再吃一份。”“那你可以问空姐要啊。”空中小姐向我们这边走来,麦就对空中小姐说:“我可以再要一份早餐吗?”“当然可以。您要什么呢?”“要西餐。”麦果然要的是高热量的食物。他吃得真多,不一会儿一份饭被他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旅途中,同学们不是聊天,就是戴着耳机在前面的屏幕上看电影。可是我没有兴趣,不像别人一样爱好电影。我想,这航班有近4个小时,是很长的。这次航班是海航的“精品航线”,因为它连接海航的“基地”和中国首都北京。我上飞机的时候,还看到了我父亲所在的报纸。前面的屏幕上不仅有娱乐,也有飞行路线图。我稍稍思考了一下,路线主要是京广线。但是过了好久,我都没有看。

飞机飞过了一大半的路程,差不多到了黄河上空。我在前方的地图上看见太行山、黄河围绕着一片华北平原。我唯一的兴趣就在于无所事事地看着这图。这时我穿着一件毛衣,还感觉不到多少凉意,但是也有一点凉意。我寻思着,会不会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让气温一点点儿地降低,以至于到达时,人们不会感到极不适应。很多人都开始换上厚的衣服,我无动于衷。不久,飞机一段一段儿地下降,终于我看到舷窗外面的水泥跑道,周围干枯的地上覆盖着一点儿纯白色的雪。飞机降落了。

过了不知多久,舱门打开了,我从飞机里走出来。来到机场大厅的一段长廊,长廊装饰着银灰色。透过玻璃能看到机场跑道。同学们大多在这里停下,有的去了洗手间。我还没将厚重的羽绒衣从手提箱中拿出来。我就跟认识的同学站着聊天,等所有同学一起,朝着候机楼外走去。来到了候机厅的门前,随着我越走越近,冷的空气一股一股地从门帘的缝隙中吹进来,我感到了一丝凉意。走出门,站在黑乎乎的房屋檐和汽车高架桥下面,我感到置身于一个完全寒冷的环境中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麻烦将厚羽绒衣从箱子里面拿出来,因为同学们都在不停地前进。我们来到了停车场上,这里开阔,四面的天空下,路边堆着一堆一堆的冰雪。有的雪已经结成了冰,有的还是保持着纯白而柔软的性质。我忍不住用手去触摸了一堆雪,它很冷,于是我把它丢到路边。在一辆中巴前,我们依次上了车。我走到较靠后一排的座位,跟直坐在一起。我们坐在靠左边的座位,他坐在靠窗,我坐在他旁边。

汽车飞出了停车场,飞出了机场,飞在机场高速上。我早从地图上知道首都机场在北京市的东北方向。我跟直在座位上坐着,直穿着桃红色和黑色相间的羽绒服,戴着绒毛帽子。他从包里摸出一张纸板,上面镶嵌了一支红白相间的小圆筒,那红色跟他的衣服的颜色一样。他把它拆开,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唇膏,天太干燥,在这里一定要涂这个。这是我妈妈买的,她让我带上。”于是他就打开唇膏,抹在嘴唇上。他又说:“你要吗?”我说不要,他说他不给我。

快进入市区的时候,高速立交边有一些树木。它们都是光秃秃的,没有长一片叶子。明亮刺眼的白的太阳在我的左前上方发出光,这样的阳光让我感到温暖。我感到十分震撼。生活在一年四季绿树成荫的海岛,从来没有见过北方的冬天,不知道还可以很多树木都不长一片树叶,没有一片绿色,光秃秃地站在白色的天空下。我见过枯死的大树,它的叶子都掉光,只剩下树枝,但是,处在浓烈的绿的包围之中,与现在是多么不同!我对直说,你看,这些树都没有一片叶子!但是直好像不那么惊奇。

汽车由高速进入市区的北环路,经过很多立交桥。各种路标、指路标识从我们头顶或身旁的车窗外略过。一个标识上写着“安慧桥”。当我把它的名字在心里念出时,直突然喊:“快看啊,宋慧乔!”我会心地笑了。

汽车经过北京城的中轴线的时候,听说可以看到鸟巢和水立方。在那时我和许多同学转头朝右看,看到那两座独特的建筑物躺在路下边的远处,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它们。

汽车在市区的北几环路上行驶,快到中午的阳光,从南面的群楼之间钻出。极北的北方太阳高度无法达到很高,即使是中午仍然被距离我们有那么远的许多楼群遮住,只有从它们的缝隙中才透出来,照到我们脸上,就像在冰冷阴暗中行车一段,又迎来一段温暖。我仔细观察着窗外这些楼群的“身份”,它们有的是商业金融机构,有的是科研场所。随着汽车继续往西,科教机构也多了起来,什么“中关村”。所有的这些楼群都背着阳光。当车掠过一栋楼,楼的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书法体的“北京大学”和印刷体的“医学部”。车上的人都转头看这个地方。未来我们一车人里,也许会有一两个进入到这家院所呢。直那时是否肯定,他日后会到这里来呢?汽车经过一个小门,我听见有人说这是北航。于是我打量了一下那个灰色的小门,太阳光很亮但它背光,显得很暗。当汽车转下高架,便渐渐到了中关村北大街上由南向北行驶,我看到了“清华同方”,知道离我们的目的地不远了。到了一个路口,人说这里是北大东门,车辆右拐了,这条路上右边距离路口不远有个门,我们的车拐进了这个小区。再向左行驶一段以后,停在了一幢三层小楼门前。这里就是常安福宾馆了。

要在这里度过三四天的时光。下车以后人群三三两两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这里还是很冷的。四周的花坛里的花树上、地上都是积雪,厚厚的。这次来到北京,没看到下雪,但是却看到雪了。石召集同学们将身份证给他,他说,我们先按照原定的分配房间,需要调换房间的同学过后再提出。他走进了宾馆。宾馆的楼外墙漆成黄色,西南角朝南开的是大门,前台正对着两扇玻璃门。前厅很小,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只有一张台子摆在这里。两位工作人员在台后工作。前台右方,一条走廊通往后面的房间。许多身份证在石手里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工作人员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呀?”石说是海南参加清华北大保送生考试的。过了一会儿,我们领到了房间的钥匙。我和亮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我们找我们的房间。从前台右边的走廊往里走,又有一条与其垂直的走廊,向右拐,左边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再往前一点儿的左方,便是我和亮的房间了。我赶快开门进去。进入房间以后,只见两张单人床,靠着右面的墙横放在屋里,前边这张床的前边是过道。过道末端有一个衣帽架,旁边正对着床尾的位置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有一台电视机。再向内是卫生间的门,该门正对着后一张床的床尾。白色的被子铺在床上,后来,我睡在了靠近门口的床。我立即到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同时把行李箱放在了那个衣帽架的旁边。我忘了其实我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我从箱子里拿出药,把它放在小桌上。小桌上有些可以饮水的器具。待收拾停当之后,我们收到通知,要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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