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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杂记(2407)同事十年,亲如家人

(2024-04-04 10:05:36) 下一个

回国杂记(2407)同事十年,亲如家人

水厂路中学是武汉市教育局1965年建成的十六所新校之一。校址在武汉市硚口区水厂路,武汉自来水公司职工宿舍里面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据久居那里的老人讲,原来那里就是一个臭水塘。新建的学校只有两栋四层的教学楼和一栋两层的办公楼。依据地形,三栋楼的平面图呈倒“L”形。学校大门就在那个拐角的地方。大门外边是水厂的职工宿舍,进门左边一栋教学楼与水厂路垂直,进门右边是与水厂路平行的办公楼,继续往里面走就是第二栋教学楼。中间大约有三、四个篮球场大的一片空地,我们去学校报到时还是坑坑洼洼的。学校当时没有围墙,空地那边是一排市民的民宅,大多是平房,也有几栋二三层的楼房,参差不齐。

“水中”是我们刚走上工作岗位的“武汉市水厂路中学”的简称。

     1967年我们这批65年高中毕业因高考“不宜录取”,被市教育局直接录用当中学老师,然后送到武汉一师、武汉教育学院、湖北省实验室师范学校短训结业后分来的有21人。此前,还有华中师范大学1964和1965两届毕业生被武汉市教育局“储备”在学校的有19人,时称“储备生”。我们这四十人就是“水中”的“元老”。水中首任领导班子成员都是来自武汉市各中学的中年骨干:党支部书记刘政秀、校长雷德俊、教导主任江绍永、政教主任胡传洪、总务主任王羿謇、党支部干事夏光中。

从1967年到1977年恢复高考,我们这批“水中”元老与全国所有学校的老师一样,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中、后期的各种“运动”,但因为是新校,就没有老校那么复杂的“阶级斗争”,又因为四十个年轻人朝夕相处,而且“无所事事”,恰好是到了“男婚女嫁”的生理年龄,于是,在无业可立,打扑克下围棋之余,年轻的男老师与心仪的女老师谈恋爱、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就顺理成章。后来,四十个年轻教师,有六对十二人在“水中”结婚了,而且后来都是白头偕老,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水中”创办初期的这批元老,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也大多远走高飞了,但是,缘自“水中”的“处女”情节,梦里魂牵总在那个巴掌大的地方。

    1977年恢复高考,时任水中校长安大庭,让我跟着他一起调到硚口区重点中学——武汉市第四十三中,执教文科重点班。两年后,因缘调回湖北省重点中学——我的母校——华中师大一附中。1980年,我们一家离开水中,搬家到武昌千家街华中师大一附中教工宿舍。1990年举家南下,飘洋过海搬到了海口市,一直到退休后才经常回武汉与老同事相聚。

难忘“水中”那些曾经朝夕相处亲如一家的老同事,特别是大家都退休进入微信时代之后,那些一生未离故土的兄弟姐妹们,现在虽然住在武汉三镇不同的小区,因了大武汉的现代化交通之便捷,还有退休老人的免费乘车卡,隔三岔五都要小聚一下。如有从外地远道而回来的同事到武汉了,即使是临时通知,能来的都会赶到聚会地点欢聚一堂。

难忘“水中”那些往事。疫情之前一次聚会时,看到乔斌和吴丽英夫妇,就想起与他们父母家的邻居、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的贴心人刘政秀书记。

刘书记敢于负责、关心群众生活、善于抓学校工作的主要矛盾。

“水中”是新校,只有教学用房,没有教工宿舍 。那么多年轻教师结婚都没有新房,结婚后只好住在学校办公室了。新婚夫妇有了孩子之后,住在教学楼,存在许多安全隐患,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下决心要解决这个在那时看起来比登天还难的主要矛盾。她为此多方奔走,终于在学校旁边找到一块空地,可以做一栋教工宿舍。于是,在那个建材物资紧缺的年代,她发动群众想办法,不到半年时间就把房子建起来了。三层楼,大门在中间,每层左右两个单元,每个单元可以住三家,新婚夫妇住单间;夫妇是学校双职工的各住一个套间。三家共用厨房和卫生间。现在看那宿舍,实在是太简陋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贫民窟”。但在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一个小小的新校,一次解决了十八家的住房问题。当时,在武汉市中学系统是绝无仅有的,让其他学校的年轻教师无比羡慕。这是刘书记、王主任,还有乔斌等为“水中”年轻教师做的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刘书记待人诚恳、面慈心善、特别关心年轻教师的成长。她关心我们每一个人,在那学生不读书、教师无书可教的年代,年轻教师聚在一起不是下围棋就是打扑克,她总是苦口婆心劝戒,让大家相信读书有用,将来教书是需要真本领的。她还把自己年轻时订阅的《语文》杂志送给我们几个语文老师,叮嘱我们少玩一下,多读一点书!

刘书记为人忠厚、做事老老实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耍手腕。我们都不会忘记军宣队进驻学校后发生的一个政治笑话:某班开会批判刘少奇,呼喊口号“打倒刘少奇”时,一位老师一紧张喊成了“打到毛主席”。被举报到军宣队,军宣队指挥长决定让刘书记主持全校会议批判那位老师。不成想,刘书记在主持会议时,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次开批判会的原因,走上台就讲某某老师在昨天一次班会上,居然把“打到刘少奇”喊成“打倒毛主席“。她刚说完这句话,指挥长厉声喝止!立即开始对刘书记进行批判,而且,要求全体教职员工继续开会批判她。当时,没有一个老师上去批判刘书记,谁都知道刘书记是厚道人,老老实实说话和做事的人。会议最后是不了了之。

要说刘书记创办“水中”的故事,每一位跟随她创业的元老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她对我和聂静仪更是关怀备至,我们结婚的新房是她布置的,晚上的婚礼是她主持的,后来孩子出生是她给取的名字。我们离开武汉去海南之后,只要回汉,全家一定要去看望她。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刘书记真正是我们“水中”的“核心”!她在世时,不论退休与否,大家都围绕着她!她在天上,大家只要聚会在一起,总是仰望着她,念着她曾给予我们的滴水之恩!也正因为如此,“水中”的元老们几十年来常相聚,不离不弃,已然成了传统。

我们这次回国,是2019年武汉爆发疫情以来第一次,与老同事们已经四年多没见了。我们10月1日凌晨回到武汉,时差刚倒完,就接到原水中还健在的老领导夏光中的微信通知,请我们10月8日到汉阳钟家村地铁站附近的乐福园酒店欢聚一堂,“水中”的党支部干事、后来曾任汉阳区副区长的夏光中主持聚会活动。到会的有“水中”建校之初的四十“元老”中的:姚磊明和夫人余蓓蕾、杨四重和夫人胡金秀、韩宪伟和夫人向世娟、周良君和夫人张福华、杨志辉和夫人黎兰惠;还有唐星武、舒鼎英、柳駿、张梅生、郑三桥、王先芬、常仁兆等二十一人。

一周后,姚磊明和他的夫人余蓓蕾举行家宴招待我们夫妇及十几个老同事;宴会后,余蓓蕾盛情邀请我、舒鼎英和周良君打麻将;直到吃了晚餐,然后让她的女儿要来一辆网约车送我们回家。热情之至,让我难忘当年与她相识相聚的情景。(见【附录】)

下完打牌时,舒鼎英老师就跟我说,你们难得回来一次,老同事们都想请你们夫妇吃饭,也借此与大家多聚几次。我比你们大几岁,都听我来安排。下一次,就去周良君家吧!他是你们来水中一起住单身宿舍的老同事、老棋友、老牌友。

然后,我排第四,我老了,儿子、姑娘工作都很忙,我的女婿在他们家附近预订一个包厢,届时接你们和各位老同事一起去聚餐。

在舒老师主持的宴席上,我们夫妇要求舒老师给我们一次答谢老同事们的机会,让我们来请大家吃一次饭。她笑着说,你们在美丽国住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这次就等我们都安排完了再说吧!

恭谨不如从命。谁让她是我们亲如家人的同事中的老大姐呢!

舒大姐后来依序安排了李峰、陈丽薇、胡金秀、汪浩、韩宪伟等老同事做东,答应等我们下次回国安排我们来做一次东。

    我们也期待中美航班正常化,还能像以前那样每年都可以回国与亲朋好友聚一聚。

【附录】闲话人生(179)五十年代那一位漂亮的女少先队员

建国之初,中苏关系蜜月时期,在北京、上海、广州和武汉,建起了四个富有俄罗斯民族风味的前“苏联展览馆”,如今唯独武汉的没有了,但是,武汉的40、50、60后,也许70后的朋友们,都不会忘记汉口中山公园对面那个中苏友好宫,更不会忘记友好宫前面,面向中山公园的两个少先队员的汉白玉雕像,男孩伸展的左手上托着一只和平鸽,女孩右手高举一束鲜花,欢迎到中苏友好宫参观游览的人们。

非常遗憾!让老武汉人永远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被八十年代的赵宝江市长一声令下,给炸了!据说,他还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为官一任”偏要给我们这一代武汉人留下心中的痛!友好宫早已烟飞灰灭,也不知立在那里多年的、笑脸迎客的两位英俊漂亮的少先队员被丢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那位男孩模特的原形是谁,但是我有幸认识了长大后的那位漂亮的女少先队员。

她就是原来我们武汉市水厂路中学一位老师的夫人。

1967年12月,我从湖北省实验师范学校语文短训班结业,分配到武汉市教育局于1965年新建的水厂路中学,早两年分来的,还有十九位华中师大物理和化学系的大学毕业生,加上短训结业的我们,一共40位年轻教师就是水厂路中学的“元老”。

十年蹉跎岁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40个年轻人正当其时,先后有六对喜结连理,其中两对都是大学同学,我和老伴都是短训班结业的,还有三对是大学毕业的男生与短训班结业的女生结了婚。

其中有一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后来与他结婚的,被朋友中传为美谈的,是他大学同学的亲妹妹,但是大家都不知其详,前不久,我与高材生夫妇微信视频时,说起了当年美谈往事,他的夫人甜甜一笑,与我相约,等我回国相聚时再好好聊一聊。

传说毕竟不是事实。虽然与高材生白头偕老的夫人,确实就是亲姐姐的漂亮妹妹,但是,那位高材生与他夫人的姐姐相识,始于高中读书时,纯属时代使然。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高中学生干部,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而且,还要经常参加社会实践活动。高材生当时是武汉一所高中学生会的干部,在区属高中的一次学生会干部活动中,他夫人的姐姐是另外一所高中的学生会干部,那次活动,他们一起有四五个同学相谈甚欢,后来这几个来自不同高中的同学就经常来往。熟悉之后,或在集体活动结束之后,或在寒暑假,相约互访。因为高材生夫人家当时住房比较宽敞,有一个客厅方便大家聚会,于是到她们家的次数多一些。但是,据年近八十的“高材生”甜蜜的回忆说,他夫人小时候就不一般!她看到姐姐的同学来玩,马上就离开客厅回房间了。那时“高材生”只与漂亮的小妹见过几次面,原来,她就是当年在中苏友好宫前面高举鲜花的那位美少女!等大学毕业后的“高材生”再去她家时,少先队员时的漂亮小妹,已经是亭亭玉立大姑娘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高材生”辗转反侧之后,“寤寐求之”,终于抱得美人归。

她与高材生结婚之前,学的是“药检”专业,后来到我们水厂路中学附近的一所医院任检验科主任。那个年代的“医保”,一般的小病,原则上都是在各单位与附近对口挂钩的医院看病拿药,如果大病重病需要转院治疗,得凭“三联单”,就是在学校拿“三联单”、到对口医院盖章,才能去大医院看病。似乎比现在的医保卡还要方便,且免付费。

从我们学校去医院也不远,一来二去,就与那位长大了的“美少女”非常熟悉了。

有一次,她在窗口喊我:“李培永,你拿了药来我这里坐一下吧!”

我遵嘱,排队拿到药后去找她。我进了她的办公室后,她看到我手上拿着一支香烟,一股烟味飘进去了,就笑着问我:“你抽的什么牌子的烟?这味道好香啊!”

我非常认真地说:“没有牌子的呀!”

“别开玩笑,哪里有没有牌子的烟呢?”

我立即拿出我那没有牌子的烟给她看。她满是笑意地看着烟,双手拿着烟盒,翻过来复过去,怎么看就一张白纸包着的“三无商品”,说:“还真没有牌子啊!这是哪里生产的香烟啊?多少钱一包?”

“宝丰路武汉烟厂给内部职工的福利——‘反包烟’,烟厂的学生家长帮忙买的。这是外面卖0.39元一包的‘永光’牌,内部只比‘游泳’(0.25元一包)的贵几分钱。质量却高不少!”

“难怪这么好闻!”

后来每次去医院,如果遇到她,只见她一个手势,把食指和中指往总是笑意的嘴上一比划,我就明白了。她请我去她的办公室抽烟,让她闻闻那香烟之香味。

尽管我与她只要相遇在那个医院,总要在她的办公室坐一坐,随心所欲、天南海北聊一聊,但是从来没问过她传奇爱情的往事。

后来,我和她的夫君先后离开了水厂路中学。武汉太大了,武汉每天不一样,我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为了孩子,为了生活,为了立业,各奔东西,真是“动如参商”啊!

一晃都退休了,而且赶上了微信时代,水厂路中学一批健在的“元老”,建了“老同事群“,不仅天天活跃在网上,常住武汉的还隔三差五去江滩看江景、去木兰山远足、去“艳阳天”、“亢龙”等名扬三镇的餐馆聚餐,特别是当一些已经定居在外地的老同事来汉时,更是要欢聚一堂,畅述往事,笑谈当下。常常是中午聚餐之后,还应邀再去同事家中进行下半场的友情活动,或打麻将、或喝咖啡,自由组合,各得其所。

有一次,我从海南回武汉,“高材生”热情邀请参加聚会的老同事们,餐后到他家去玩一玩,特别欢迎喜欢打麻将的,并强调家里备有一台自动麻将机。大家都知道他的业余爱好是摄影,这麻将机肯定是为了夫人的快乐!

那次去他们家。是我与他的夫人三十年后第一次再见。见面时格外亲切,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开朗,还是那么健谈。她说:“上等好茶、雀巢咖啡、汉口酸奶,你喜欢喝什么?就是没有好烟招待啊!”

“喝茶吧!我五十岁时就戒烟了。没有想到,我们如今还有相同的爱好呀!”

“哈哈!那就马上开始打吧!”

自动麻将机,省下了洗牌的时间,同时也省去了“搓麻将”之“搓”的乐趣,却也增加了聊天的时间和输赢的机会。

边玩边聊,她还是那么大气。人们常说牌品如人品,人的格局、气质、性格,都在牌桌上一个一个的细节中展露无一。娱乐至上者,意不在输赢,在追求一手好牌的至善至美。特别是武汉麻将的玩法,那些在牌桌上经常“整大和(hú)”的,真正体现了武汉人“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的精神。

少年时期,为雕塑家当模特,让健美漂亮的自己,在中山公园对面的中苏友好宫前傲然自立;青年时期,为了爱情而与大哥哥一样的高材生相亲相爱;退休之后,或居家与朋友打打麻将,或外出游玩于山水之间。这就是那位“美少女”完美幸福快乐的一生!

遥祝“美少女”和“高材生”,越活越快乐!越活越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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