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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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传(92)

(2022-01-03 09:25:02) 下一个

第九十二回 四爷铁了心肇谅陷牢笼

肇谅的马快,跑到了车马队前头,想给山上报信儿还来得及,但不知道土匪在哪,这不是白忙活吗。
在道边遇上一卖苹果的庄户人,本想花俩钱儿跟这人打听打听,没想到庄户人的话把肇谅闹楞了。
那人怀疑肇谅是奸细,能说出这种话的除了官府的差人,就是山上的胡子。此人觉得肇谅在刺探山上的秘密,那定是跟土匪一伙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肇大爷的命也太好了,想什么来什么。
此刻肇谅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模样装扮与庄户人无异,只是眼神炯炯,透着精明,与刚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个胡子呀。
肇谅这才有点明白了,走这条路的除了官家人就是种地的农户,做买卖的很少。
怎么呢,走这条道绕远,浪费脚力。官府的人走大道是因为就这规矩,但凡有大队人马不得龟缩于小路。
小路不安全,车马众多也排不开,遇到不测想跑都跑不了。
种地的走大路也是图距离近,自己家的田地一定是与官道相连,要不然走官道并不划算。
那么说官道上蹲一卖苹果的,明眼人一看就有诈,在这地儿摆摊,苹果卖谁去呀。
肇谅乐了:“爷们儿,别说那么难听,还什么奸细。你是哪个绺子的,要是高字号的人,咱们就能说上话。”
那人放下担子:“你与高字号有交情?”
肇谅嘴一撇:“岂止交情,我就是高子号的人啊。”
那人上下打量肇大爷,也撇撇嘴:“没见过你,哪个山头的?”
问肇谅哪个山头,他就得回答出跟谁干活儿,他的大哥是谁。
肇谅一核计,姓柴那人说了,自己不算山上的人,没交投名状呢。但他可以算山上的朋友,有难时山上的人得帮他。现在也算有难,他不把这消息报上去,以后天天都难。
“不瞒着你,我跟高字号的柴爷是朋友,如今有件要紧的事报给他。你赶紧带我去,耽搁了大事你承担不起。”
那人想了想:“我不能带你去,我在这等人。按我刚才说的,你自己找过去吧。柴家集,里面的人都姓柴,你爱找谁找谁去吧。”
都姓柴?那怎么找啊。肇谅有点傻了。
那人又摆好扁担、草筐,蹲筐边上,看样要接着卖苹果了……

乌四爷在聚雅轩拿洪熙找乐,人家洪熙也不傻,下逐客令赶他走。
四爷痛快够了,天色也不早了,转身就走。一条腿迈出门,侧头又甩了一句话:“哎,我说,你们柜上那姓肇的掌柜,头些日子我可瞧见了,人挺好的,你算是用对人了。”
话音一落,人就出去了。
洪熙看着晃动的门帘,都快气出脑溢血了。什么东西,打进门就没一句人话,临走还他妈给我添堵,这是打哪冒出来这么个冤家。
听乌四爷的话,肇谅还在奉天。
不行,得找到这小子,自己亏那一百两银子得让他赔,这笔账不算完。

四爷出城时眼瞅着城门要关,还纳闷呢,这才几点就关城门,急着回家生孩子怎么的。
他哪知道明天开始宵禁,今天守城的八旗兵偷懒,早关城门早歇着。
回到家里心中高兴,这么晚就不去折腾尤仲文了。明天中午去尤府讨债,拿着钱再去天合当,尤仲文还自己两万,天合当再给拿张二十万的银票,拢共是二十七万。
有了这笔钱先屯粮草,找个大院子,把奉天城的粮食都买来,存着。再找街上的攒客,从清兵手里买火器,弄上几百条枪。这些都齐备后……
四爷发愁了。
怎么呢,有枪有粮没用,没人啊,上哪找人去呀。贴个告示招兵,都不用巡防营动手,尤仲文就来逮他了,聚众谋反。
要说世面上人多势众的只有两伙人,八旗兵和山上的胡子。
四爷跟这两伙人都没有交往,八旗兵都是奴才,犯不着搭理他们。而那些胡子都是反贼,给朝廷添乱,是自己的死敌。
至于捞偏门的那些货,虽说人数不少,可都是乌合之众,聚不到一起去。
自己做光杆大王可不行,得有左膀右臂,什么军师啊主将啊偏将啊先锋官、押粮官、蓝骑探马……
四爷有点头晕,肇谅这个骗子,差点被他说动心,自立为王太麻烦了。
四爷坐起来,围着被子吧嗒吧嗒抽烟,他琢磨到底要不要干这件大事。
想自己已过天命之年,这半辈子毫无建树。如今大清朝是不行了,朝廷一倒,他这种皇亲国戚连个屁都不如。
这些年正事没干过,得罪人的事没少干,料想那些仇家定会伺机报复。那时自己没有靠山,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下场肯定好不了。
要是说带着家财远走高飞,后半生做个土财主,衣食无忧倒也容易,可没面儿啊。
我乌四爷活的不是富贵,是人前的显赫,爷就是要饭也是他们的主子,这跟钱无关。
想了一圈儿四爷想明白了,自己得当主子,得有势力。手里这俩钱儿到死也花不完,可是钱不能让自己乐呵,有没有没什么用,还不如都败霍了图一乐呢。
想到这四爷踏实了,就是这个主意。
明天去找龚庆有,探探他是否愿意同谋。龚师爷虽是江淮之人,但浑身英雄气概,是个人物,找他帮忙大业可期。
四爷把烟头往地下一扔,倒身睡觉。决心就这么下了。

咱们再说肇谅,卖苹果的给他指完道就不理他了。肇大爷心说这胡子蹲这肯定是有事,莫非也是在等尤知府的车马队。
他越想越有道理,索性不再问了,跳上马,拨转马头就奔北下去了。
肇谅纵马狂奔,他得立刻找到柴爷,把信儿送出去。至于高字号的人是否已经

知晓不关他事,他这也叫投名状,梁山的时迁和段景住常干这事,也排进一百单八将了。
跑了一个时辰,道旁有块石碑,上写三个大字:“柴家集”。
肇谅遥望过去,有户村庄,离大道还有二、三里地。就是这儿了,佛祖保佑,但愿柴爷住那。
又跑了一小会儿,就到村口了。
肇谅住马观瞧,村庄的土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跟谁打听呢。
翻身下马,手牵马匹向前走。左瞧瞧右瞅瞅,想找个人问问。
走到村子当中,还是没人。肇谅也不敢随便进院子敲门,全村都姓柴,没准儿都是土匪。贸然敲门,有性命之忧。
瞧着瞧着肇谅乐了,这地方有棵大树,一搂多粗。树上挂着一口大铁钟,钟绳垂地。
这钟是集合报警用的,危险时刻方才启用。今日正是我肇谅危难之时,何不鸣钟寻人。
肇谅把马拴在旁边一道篱笆墙上,走到大树跟前,拉住钟绳,四下看看。今儿就今儿了,纵算进了匪巢也要以命相搏。
拉!!
一拉钟绳,大钟响了,震的肇谅耳朵都疼。上上下下拉了十几下,他不拉了,他都快聋了。
停下手,再向四周看,这下该出来人了吧,都示警了这。
还是没人。
肇谅这会儿有点怕了,这不会是个鬼村吧,卖苹果那个是鬼幻化引我进套的?
越想越怕,肇谅不敲钟了,跑到篱笆墙边解开马匹,他要逃。
解开马,把马头转过来,刚准备扳鞍认蹬,忽闻听身后有女人说话:“是你敲的钟吗?有什么事!”
肇谅心都不跳了,才刚想到村里有鬼,这就出现妇人讲话,甭问啊,女鬼啊这是。
“我找人,找柴爷。”答完话肇谅才缓缓转身,眼前果然是个妇人,四十来岁。
可这妇人肤色红润,眉目清秀,不像是个干农活的。
“这村里叫柴爷的多了,你找哪个柴爷呀?”妇人道。
这话怎么答呀,肇谅只知道那人姓柴,名字不知道。现在落柴姓窝里了,怎么才能说明白呢。
妇人见肇谅不答话,又道:“撞钟报险,我到问你,是谁家死人了还是胡子进村了,你报的哪门子险?”
胡子进村还报险?这村里不都是胡子吗?肇谅彻底糊涂了,他觉得让卖苹果那位给骗了。
“大姐,有人指点,说柴爷住这。我在村里寻不到人,才冒昧敲钟。如有得罪,望且见谅。”
肇谅多会说呀,敲钟这事好像惹祸了,得赶紧往回圆。
“谁给你指的路?”妇人道。
“大路边一卖苹果的。”肇谅答。
妇人笑了:“这位先生好生糊涂,找人只知姓不知名,求人指路还是个卖苹果的,你还就信了。你可知道敲响这事得怎么收场吗?”
肇谅愣了,还得收场?我也没偷也没抢,敲一破钟收什么场,铁钟也敲不坏,我怎么了我。
妇人眉头紧皱,抻头向北观瞧,嘴中喃喃自语:“倘若看见穿云箭,你今天恐怕走不成了。”
嗯?敲钟就留客,不让走了还。
肇谅刚要辩解,妇人怒道:“只两件事此钟方可鸣响。一是官军围剿,二是寨主已亡。你刚才的敲法是主窑被砸,我看你今日如何脱身。”
肇大爷这会儿怕了,这妇人说的都是胡子的事,这村子里住胡子假不了了。
刚才自己乱撞一通引发了机关,惹恼了胡子可如何 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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