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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树洞啊 9 好厉害的下马威(下)

(2022-09-11 21:13:24)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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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二不可言的专用分隔线-----------

高中部的老师的配置,果然比初中部好很多。

教代数的老师,中年男性,已经开始有些许的谢顶,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可是听说写了一本35万字的代数解题指引,不得不说那也是大拿了,讲课特别有章法,菲儿很喜欢。

英语老师,整堂课都用英文授课,很多同学不习惯,菲儿倒是差不多都能听懂,觉得挺好的,学语言不就是讲究沉浸式的语言环境吗?

历史老师,声音沙哑,说话诙谐却很严厉,让大家不得不对这门课认真对待起来。

物理老师,三十多岁,声音里有金属的韵味,温温和和地,题目倒是讲得井井有条的。

化学老师,也是三十多岁,很温柔的女生,偶尔口误还会脸红,几乎没有同学不喜欢她。

最特别的还是身兼班主任的语文老师,预习作业只要求扫除字词句障碍,可是要提三个有深度的问题,最后还要写一篇二三百字的心得。全班都哗然,嚷嚷着这可怎么完成得了,什么叫有深度啊?

在重点中学里面,是靠成绩说话的,各路的豪杰们一个个都开始暗自努力。

紧接着就是教师节,每个班都要开班会,目的就是让同学之间尽快熟悉起来。

李欣负责击鼓传花,鼓声停,花落谁家,谁就站起来表演节目。 

李欣老早就拿眼睛和菲儿打招呼,意思是让她第一棒,菲儿吓得连连摇头,班上卧虎藏龙的,她才不想第一个表演节目呢。可李欣才不听她的,传来传去,那朵花还是停在了菲儿的手上。 

菲儿觉得头疼,开场节目要是演砸了多丢份儿啊,李欣也不和她商量商量,可花拿在手上,也只好站了起来。 

好在暑假里跟着W大的邱学姐学了一段红绫舞,刚好拿出来凑数,结果直接看呆了所有的同学。菲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安全着陆了。

再次击鼓传花之后,陈前上台,拿出一张纸就念了起来,然后全班都笑倒了。他把那年最流行的一首歌,用W市的方言,完完整整地翻译了一遍。 

菲儿从小不说方言,听倒是能听懂的,看他一本正经在那儿胡说八道,菲儿和飞雪相视一笑,只觉得这人也太好玩了,一点也不高冷。

飞雪爸妈从小管她就管得很严,很少让她把时间花在才艺上。所以,每次班会出节目,她都觉得头疼。轮到飞雪表演的时候,她就准备了一首诗朗诵。这种一般来说最不会引起同学们兴趣的表演,对她来说,能交差就好。

更何况,这首诗朗诵,对她而言,有特别的意义。 

那天的班会还有几个同学让菲儿印象深刻。

方重山,身为班长,以身作则,大大方方地一口气唱了好几首歌。因为真的不好听,大家忍了半天,决定发一个“重在掺和”奖给他,让他知道以后开班会,班长最好还是不要唱歌了。

杨佳宁,团支书,一身淡黄色的长裙,一头洋娃娃般蓬松的长发,表演了孔雀舞,很婀娜,很曼妙,让人一下就记住了。

叶楚辰,数学课代表,聪明得让人羡慕的那种,平时解题的思路真的很奇特啊,没想到唱歌也好听。听说最大爱好就是打桥牌,中午总是和肖月他们几个同学约着来两盘。 

傅立劼,特别憨。菲儿和他说话,总是得说两遍,不然他只会“啊,啊”地表示没听清菲儿说啥。身为生活委员,却总是问“今天谁做清洁?”这种问题。有一次英语老师提问,他憋了半天答不上来,菲儿直接回头告诉他答案。他却不肯说,讷讷了半天,说:“我也没预习。”弄得大家都觉得他太老实,是个长了厚嘴唇的榆木疙瘩。

人和人还真是从来都不一样的。

摸底考试结束不久,飞雪就剪去了一头的长发,顶着童花头就来上学,着实把菲儿吓了一跳,围着飞雪看了又看,心想,古人才削发明志,学霸这次是要发力了?

菲儿:“为什么呀?”

飞雪:“我妈说,头发越长,要和脑细胞争夺的营养越多,还影响脑细胞运作时候的散热,不如剪短了。”

菲儿听到这样的头发理论,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初中的时候,年级里还流传过另一个头发理论。听说,马进的爸爸认为,头发最好不要经常剪,剪短了的头发会更拼命地长,这样就更和脑细胞争夺营养影响学习。所以马进一年到头,总留着男生中最长的头发,直到班主任看不下去了,才去剪一次头。

两个都是学霸,可学霸爸妈居然有截然相反的两种头发理论。

两种听上去都有道理,菲儿也不知道该信哪个的了,可无论如何,菲儿都替飞雪可惜:“你怎么舍得啊?”

飞雪淡淡地:“每天路上三小时,哪有时间浪费在梳头上?”

菲儿:“啊,也对。”

飞雪反问她:“那你准备剪吗?”

菲儿摇头,脑子里只出现非战之罪四个字:“我才不要,我这头发宝贝着呢。”

每次考完试,飞雪都会把卷子誊抄一份收起来。  菲儿还觉得奇怪,试题抄一遍留下来有什么用?飞雪都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其实,卷子是给程忘川的。

苏飞雪和程忘川,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就住对门。

小时候,飞雪胆子小,一次被一只毛毛虫吓得尖叫,程忘川冲过来,挑开了那只虫子,看飞雪在一边哭得停不下来,程忘川就跑过去对她说:“别怕,以后有虫子就叫我。” 飞雪这才慢慢不哭了,抽抽嗒嗒地点点头,再往后,就象个小跟班一样,总是黏着程忘川,就算是手里有一颗糖,都要分给程忘川半颗。  

上了小学,偏偏飞雪成绩最好,程忘川的妈妈就总是让她管着程忘川学习,还特地跑去学校,要求老师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连老师都说,这两个人总在一起,就象双胞胎一样,说到后来,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挺象的。 

那时候,她一直是父母的骄傲,看到成绩单,父母的眼睛里从来都满是笑意,去学校开家长会,爸妈每次都被邀上台介绍经验,看着她的眼神也都是柔和的。她也挺开心的,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可小升初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做错了最后那道应用题,名落孙山。内心骄傲的她心里本来就难受,谁也不想见,总躲在家里。可没想到家里的气压更低,就好象世界末日了一样。

飞雪妈妈以前走路一直抬头挺胸,一大半是姑娘年级第一给的底气,她早早就放言,姑娘随便考都能上重点,没人会质疑。可是等考完放榜,人人都去恭喜菲儿的爸妈,看见她都是要么可惜两句,要么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她心里的气,没地方发泄,只能在家里摔摔打打。
 
飞雪爸爸因为工作原因,总是不在家,家里只有飞雪和妈妈。飞雪本来就心里难过,也知道自己让爸妈不高兴了,平时都尽量躲在自己那间小屋里,不在妈妈面前晃悠。可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无处可藏。 

有那么几天,只要看着飞雪,妈妈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她要是再仔细一点,不就能考上了吗?自己也就不用被那些平时笑脸相迎的人幸灾乐祸了吗?现在弄成这样,飞雪居然还有什么胃口吃饭?飞雪妈妈越想越生气,放下碗就回房间,留下飞雪不知所措。

就因为一次考试考砸了,让她明白,父母对自己的爱,不是没有条件的。她考第一,父母就爱她,她考砸了,就不爱了。 

这一战打掉了她一直以来的自信、骄傲和自以为是的家庭幸福感,她心里的难过,无人能讲,只能躲在阳台上流眼泪。飞雪只知道,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她必须更刻苦,更努力,在中考再次证明自己,才能洗刷掉这次失利的耻辱。 

程忘川在隔壁阳台听到哭声,跑出来看,悄悄问她:“你妈说你了?”

她含着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程忘川看她这样,挠挠头:“你等着。”

那天他把他所有的宝贝玩具都带了过来,陪着她玩,直到她笑为止。 

而且程忘川说:“我也没考上,以后还能在一起上学,多好。 ”

他还说:“放心,你那么聪明,我敢保证,你下次一定能考上。”

从那天开始,程忘川对她而言,就再也不是青梅竹马双胞胎那么简单,而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刻,给了她陪伴的人。

那份温暖,她从未忘怀。

虽然附中名不见经传,可初中三年,飞雪依然是轻轻松松地占据着年级第一的位置,老师都说她一定是能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的,家里的气氛慢慢又回到了从前。但她心里再也不相信那些关爱,索性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没事就爱捧着本红楼梦,跟着人物多愁善感,渐渐地,年级里就流传出“黛玉”的名号。再后来,更是出落得出挑,走在校园里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的目光。

此时的程忘川也已经长成了面目清秀的大男孩,一次学校文艺汇演,老师安排他们两个人做诗朗诵,两个人金童玉女一般,十分养眼。下了台就有同学起哄,“般配,绝配”地喊个不停,给两个人起外号,没完没了。反正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点儿也不怕他们两个恼。 

年级里还有几个男生起哄打赌,看谁能先追到苏飞雪。 

程忘川长大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身边的飞雪,那个被毛毛虫吓坏了的小可怜,那个在阳台上偷偷哭的小女孩,他竟然是莫名地觉得心跳加速。他不敢再等,就抄了一首情诗约飞雪出来。

飞雪对他的字迹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是他,本打算拒绝,回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谁知道第二天,程忘川竟然回了一句:“人间颜色如尘土。”

她竟瞬间动了心,就算知道犯忌讳,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从此,早晨两个人约着一起出门,下午放学再约着一起回家。飞雪在家里不愿表露的喜怒哀乐,对程忘川倒是绝无保留,程忘川知道她所有放不下的心事,也只有程忘川见过她所有的眼泪。
就算他不懂为什么她那么爱哭,可总是默默地陪着她。

慢慢地,飞雪开始特别依赖他。

所以,抄试卷算什么呢?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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