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立夏正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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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P正传》第一章 孤帆远影碧空尽。 3 红果冰棍儿

(2022-03-19 14:27:47) 下一个

       赵忆帆他们开始高考。考前她给我宿舍来电话说自己考完就马上去广州了。我告诉她我会在八月份提前回学校,开始一个月的军训。赵忆帆说:“那八月份见!”

        放假以后我们几个先是去北戴河游玩了一下。回来以后我就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了赵忆帆从广州寄来的信。我一捏信封,厚厚的,应该有照片,心里一阵狂喜。

        我急着拆信封,手让纸划了一道口子,不小心在照片背面留下了一个血指纹。我慌忙把手指塞进嘴里,左手笨拙地把几张照片在桌上一字排开。看着赵忆帆在我面前次第展开笑颜,我的心忘掉了蝉声四起的燥热,像是浸泡在冒着细小气泡的冰镇北冰洋汽水里一样,清凉酸甜。她在流花公园里,穿着白色体恤衫,白色短裤,梳着个高高的马尾辫,好像又小了一岁似的。我最喜欢的是她在船头迎风而立的一张,长发飞舞,裙裾飘飘。照片背面写着:去珠海的摆渡船上。

        我把照片和信收好,立马出去找照相馆冲洗我们出去玩儿拍的照片,想着给赵忆帆寄过去。刚才她在信里面的话还在耳边:平时也不常见你,但是出了北京,却忽然十分想念。我们八月初回京。等着我去学校看你吧。“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这里没有江水,但是海浪也会让人伤感呢。

       

        八月一号我们回到学校开始军训。搬进宿舍才发现,大牛退学了,据说是功课跟不上,他自己要求的。宿舍只剩下我们四个了。虽然人口不再匹配,但是律司墨她们还是坚持要和我们做友好宿舍。我们在第一个周末打扫卫生,迎接她们的第一次友好访问。

        没想到周六第一个敲门的居然是吕秃子的女朋友白梅。她来了就在吕秃子的床上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来监场的。老七见了白梅就一口一个“梅姐姐”地叫,央求她介绍自己和薇薇认识。

        几个来访的女生按时而至。大家坐下听磁带,吃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吃晚饭。送走她们,几个人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点点的谴责。王胜利第一个憋不住,公然抱怨道:“都是什么成色呀,老毕你不体恤民情。搞出来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来糊弄我们。发救济粮的时候也得考虑人格的维护呀。”

        “你还人格维护?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暑假胖了多少?人家怎么了?不就是没那么花枝招展吗?这是友好宿舍,又不是相亲会。”我顶了他一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白梅这下子放心了吧?你看她半截儿就撤了。”老七笑道。

        “还是咱们小学妹养眼,救济咱们粮票的时候,很好地照顾了人格,嘿嘿。”吕秃子说完就有点后悔,瞟了我一眼,吐了吐舌头。

 

        军训是由北京周边的一个驻军抽调的军人来代培的。我们一身军装,但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被连长骂是国民党的兵痞子。不过在八月份的烈日下,让我们几个小时不停地立正、稍息,走正步,趴在地上练瞄准,还有负重拉练和夜间的紧急集合,有什么意义呢?就是板一下我们经年的散漫骨头,也是对学生去年参加运动的一种惩罚吧。好在部队来的大部分也是年轻的战士,很快和我们打成了一片,也慢慢不再为难我们。大家都知道,差不多就行了。我们每天的训练被短暂的休息隔成几大块,体力上比较容易承受。

        一天我们刚刚练完匍匐前进,一身汗水和沙土坐在树荫下休息,就听见老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毕远空!”

        我们班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忆帆手里拎着个大保温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也不嫌弃,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地上,打开保温桶的盖子,给我们几个发冰棍儿。在这个时候,又饿又渴的我们吃上了一个红果(山楂)冰棍儿,真的好比喝一杯琼脂玉液。周围马上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吃完冰棍,正好到了集合的时间,赵忆帆在我口袋里塞了几个薄荷糖,转身跑开了。这甜蜜来得猝不及防的,好像是刚才的冰棍儿,还没咂巴够味儿,就都化在肚子里了。不过我们几个在接下来的训练里精神头十足,还提前完成任务,得到了早五分钟去食堂的奖励。

        晚饭后,律司墨在宿舍楼门口堵住了要去洗澡的我。她满脸严肃地说:“你朋友下午这样不太好吧?我听咱们连长说这是搞资产阶级自由化,是搞特殊。我怕你会被点名批评的。你做好思想准备吧。让你朋友下次别来了。”她说完就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被她劈头盖脑的一通,心里很是不爽。洗澡的时候我好好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下给赵忆帆打个电话,告诉她低调一点,毕竟她也马上要来读书了。

        没成想这丫头看着像只小白兔,脾气却挺倔。第二天差不多同一时间,她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这次她空着手,却招呼大家去旁边一辆车里搬下来几箱冰棍儿,然后冲着我叫:“你们领导呢?我这是老百姓慰问子弟兵来了。人人有份儿。”

        我心里说:小姑奶奶你真能闹啊。然后看到那辆车里面下来一个年轻人,他虽然没穿军装,但是却穿着军服裤子和军绿色的衬衫,再仔细一看,那车挂着军牌。我们连长跑过去,和他说话。然后他径直向我走过来,看了看说:“你就是毕远空吧?我这个妹妹太能作。但是我可是说了哈,下不为例。”

        “哥!那么严肃干嘛呀?领导对下级士兵也要有点亲和力不是吗?”我看她撒娇的样子,想起来她提到过大自己十二岁的哥哥也是军人,年轻有为,在一个部委任职。

        “你们营长和我以前还是一个部队的呢。好好听话,他们带你们这群娃娃兵也是累死啦。”

        集合哨响起。赵家兄妹开车走了。打那以后,赵忆帆再没搞大动静,但是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来看我。到了开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儿。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们多单纯啊。两个人就是经常凑在一起,连手都没拉过呢!

        那次友好宿舍联谊之后就没了下文,双方外交关系无疾而终,律司墨看到我也半冷不热的。但是自打赵忆帆出现的频率高了以后,律司墨又好像对我热情起来。她会主动找我聊天,主动帮我钉扣子,跑来问我有关会计课的问题,说自己打算选修会计学。我感到有些怕她,但是她的举动又没什么出格的。我就是觉得她在开学前争分夺秒地挤进我的生活,很是不自在。

        开学前一天,我们宿舍搬进来一个新同学。开始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的在铺床,以为是谁的爸爸呢,一问之下,才发现他是南方开发区在我们学校委培的学员,会在我们学校学习两三年。他有四十岁了,中等身材,戴了一副玳瑁边眼镜。他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那个时候不多见的外国巧克力、牛肉干、啤酒、香烟,说是南方免税店的东西。他自我介绍道:“我叫郝城。请同学们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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