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墟名博

呼唤实证史学：从南京大屠杀说起

冯墟 (2022-12-22 17:40:20) 评论 (54)

我喜欢读史，尤其是近现代史，尤其是美中日三国。汉语的和英语的都读，因为关于近代中国和日本的史料既有本国语言的，也有外语的。

张纯如写的钱学森传很好，我仔细读过。她写的南京大屠杀，我没有读，也不准备读。她是优秀的作家，却不是专业史家。她的抑郁，据说跟她对南京大屠杀的了解有关。她自杀，很不幸。有人称她为烈士，却未必恰当。她是因为抑郁症自杀，不是为中国或者美国捐躯。人世间，也不是只有烈士才值得我们尊重。

专业史家对待历史，不会是这种态度。我没有听说过史学家因为研究历史而导致抑郁自杀的。研究历史，必须得超脱个人和民族感情，否则没有说服力；分析必须得冷静，不能掺杂过多感情因素。谈南京大屠杀，仇日的和媚日的都不可尽信，因为他们有偏见、有预设立场。

战后日本史学史可资借鉴。战后日本史学，马克思主义史学占主流，著名的岩波书店出版的史学著作基本上都是马克思主义的。井上清写的日本通史，贯彻马列史观，一律采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和阶级分析的方法，历史人物倒在其次。读他的书，跟读中国大陆的教科书没有两样。逐渐地，日本史学走出马克思主义，摒弃了预设立场。有的史家开始从民俗文化的角度，更多史家采用实证的方法，重新研究日本历史。他们重新考察江户时期和明治维新的历史，得出了跟以前大不一样的结论。修正主义史学，是国际上史学研究的一大进步。

关于南京大屠杀，我翻阅过史学大家章开沅先生的《南京大屠杀的历史见证》，也聆听过他关于《贝德士文献》的专题报告。章先生祖籍浙江吴兴，曾就学于金陵大学历史系，贝德士是他的老师。他有风骨，官府的会议通知如果写成“章开源”，他是不会去的。而章师母恰好是湖南沅陵人。章师的主业是辛亥革命史，兼及教会大学史和近代商会史。他在耶鲁访学期间接触到《贝德士文献》，发现其中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记录，比德国的《拉贝日记》更为翔实。以此为基础，他出版了几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著作。

章师的态度，比较接近实证史学。《拉贝日记》和《贝德士文献》都是身临其境的第三方记录，是极珍贵的史料；从史源学的角度，具有最高信用等级。拉贝是西门子在中国的经理人员，当时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主席。他充分利用自己纳粹党员的身份，跟日本军方周旋，竭力保护南京平民。贝德士是美国传教士、史学教授，他也担任过国际委员会的主席。

章师研究南京大屠杀，不可避免地，也带有个人和民族感情。第一，他有在南京生活的经历。第二，他有访学日本的经历，比较了解日本的优缺点。第三，他本身就是一个有真性情的人。

章师的报告，有三点我至今不能忘。其一，他谈到战争期间，人民颠沛流离、家破人亡，说了一句“乱世人，不如和平犬！”很多家庭都有体会。一九三八年，日本人打到湖北。我父亲躲壮丁，一直从黄冈躲到了重庆。我母亲当时年幼，跑反的恐怖经历她没齿难忘。林彪的父亲率领全家东躲西藏，历经数省。沿途先后死了五口人，包括林母。最后林父辗转到达延安时，父子相对垂泪。这里我要插一句，日本人民也是战争的受害者，也值得同情。我读日本物理学史，了解到仗打到后来，就连汤川秀树和朝永振一郎这个量级的人物也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

其二，章师谈到大和民族，既有文明礼貌的一面，同时也有不少人否认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历史。其三，他谈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放弃战争赔偿，“未免太慷慨了一点！”

关于南京大屠杀，主要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南京大屠杀是否发生？

其它一切史料都抛开，只看《拉贝日记》和《贝德士文献》。它们以日记、报告、书信和照片的形式，真实地记录了日军在南京轰炸、屠杀、抢劫、强奸和焚烧等暴行，无可辩驳地证明了南京大屠杀的确曾经发生。这里不再费笔墨。

第二个问题，南京大屠杀的规模是否达到三十万？

这个问题本来不重要。触发美国革命的波士顿大屠杀，死了五个人。关于南京大屠杀，重要的是它发生了。具体屠杀了多少人，是次要的、第二位的。到底是三千人、三万人、或是三十万人，没那么重要。不能因为“只有”三千人，就否认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残暴。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遇难者300000”的字样，只有象征意义，不能认定为历史事实。死难者人数为什么整好是300000，既不是300001，也不是299999？每个生命都同等珍贵，个体生命不能四舍五入。这样的整数不是严肃、严谨的历史事实，是对生命的漠视和对历史的轻慢。珍珠港事件，美方死亡2402人，没有夸大一个人，也没有忽略一个人。纳粹屠杀的犹太生命，也许难以做到精确到个位数，但相当多死难者的姓名都写在了纪念墙上。一个生命就是一个生命，不是0.99个，也不可能是1.01个，而每个人都有名有姓。必须指出，二战犹太大屠杀的记录，是在当时没有犹太政府的情况下保存下来的。而南京大屠杀，前有中华民国，后有中华人民共和国。

我们希望有一天，南京大屠杀死难者的姓名出现在纪念墙上。那将是对生命的尊重、对民族的尊重和对历史的尊重。这要求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中华民国政府本着对历史和民族负责的态度，通力合作，认真核查事实，拿出令世人信服的结果。中国有修族谱的传统，族谱里对每个人何时何地生、何时何地何因卒，是有记录的。以前的族谱不收录未婚女性，但这个缺陷一般可以通过家庭调查来弥补。只要认真调查，一定可以确定南京大屠杀死难者的身份和人数，建立信史。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当局不妨拿下那个“遇难者300000”，虚墙以待。多年来，这个三十万整的数字，适得其反，被日本极右分子用来作为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口实。这是中国史学的耻辱。

历史研究必须严肃、严谨。历史事实要让人信服，夸大、煽情会适得其反。像《拉贝日记》和《贝德士文献》中的记录，任你是何国籍，你都无法否认。数字不在大，在乎准确。不是越高越好，而是越准确越好。拿出来的数字，要体现对个体生命的尊重。屠城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罪行之一，就是漠视和亵渎生命。

与此相关的，是对日态度。今天的日本，不是战败前的日本。日本投降后，同盟国举行了东京大审判，美国主导了日本和平宪法的制定和政府的重组。我们不可能要求今天的日本人，对过去军国主义分子的罪行负责，煽动仇恨没有理由、也于事无补。事实上，日本七八十年代经济上的崛起，构成了对美国的严重挑战。美国依靠自己在基础科学和基础技术方面的雄厚实力，在经济竞争中战胜了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美军牺牲了92904人，按照美国的标准，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而且日军残酷虐待美军俘虏，远远超过德军。但时过境迁，美国国民，包括当年参加对日作战的老兵，对日本大多已没有恨意。

美国有两个方面值得学习。一是全心全意谋发展，在制度建设和经济发展两个方面，都成为世界的灯塔。惟其如此，才能在和平竞争和武装冲突中都取得优势。二是胸襟博大。胸襟不博大，估计美国也成不了世界的灯塔。我这里没有美化美国的意思，批评美国最严厉、最到位的，是美国人民。每时每刻，都有一半左右的美国人，在批评他们的政府。

美国对于日本的这种态度，难道不值得借鉴吗？尤其是我们非中国籍华人，更应该深思慎取，对廉价的民族主义不可不警惕。身在西方，而心向独裁者，势必损害华夏民族的根本福祉、威胁所在国华人的切身利益，大家不可不明察而善断。

20221221

冯墟 2022-12-24 13:06:50

回复 'flapjack' 的评论 : 你的跟帖较长，我做一个简明的答复。学过统计学的人，不会相信300000这样的数字。如此不负责任的数字，是对生命的亵渎和对历史的轻慢。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的罪行之一，正是亵渎生命——倒不在乎这些生命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是蠢是坏，你说了不算。中国国家元首表态：“中国人民从来都认为，在那场不幸的战争中，包括被迫走上战场并失去生命的日本士兵在内的日本人民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1206_676836/xgxw_676842/200411/t20041123_7991849.shtml
我相信事实的力量。你相信什么，我不知道。

flapjack 2022-12-24 12:28:41

1.1946年4月10日，南京市抗战损失调查委员会公布调查结果，南京大屠杀总死亡人数为295525人，再加上善后救济总署在救济死难者家属过程中统计出的96260人，共计“三十九万余人”，“根据一般估计被害人至少在五十万以上”。1947年3月10日，中国国防部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在南京大屠杀元凶谷寿夫的判决书中称，被日军集体射杀“并焚尸灭迹者，有单耀亭等十九万余人”，此外“尸体经慈善机关收埋者十五万余具”，“被害人总数达三十万人以上”。这是南京大屠杀总死亡人数30万人以上目前已知最早的权威出处。1948年11月4日，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在判决书中，将时间限定在“日军占领后最初六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杀的平民和战俘，总数达二十万人以上”，并补充说明并未算入被日军焚尸灭迹、尸体抛入长江或死于其他方式的死难者。判决书还进一步指出，仅掩埋队或其他团体掩埋的尸体就达15万5千具。。。可见30万的数字是早已被中外法庭所认定的,相信当时法庭文件有详细的证据记载,不是什么秘密。一般来说法庭的裁决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无论是中华民国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都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来证明这个数字了。倒是如果对这个数字存疑想要推翻法庭的裁决,就需要自己做足作业,最起码的是采取"谁主张谁举证",用事实而不是推测来推翻已有判定。比如找到当初证据之一某个万人坑的地址,在得到各方认可下将当初的受难者遗骨挖出清点,如果数目和证据中的不符,即可证明证据有误,也就可以把误差部分从30万中减去。
2.统计战乱时被随意屠杀的平民和俘虏人数要求有名字精确到个位是耗资巨大又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以种种借口提出这种要求的人是非蠢即坏。
3.美军死亡人数精确到个位因为那是军队,是一个国家中管理最严格的团体。犹太人死亡人数精确到个人是纳粹一早帮他们做好了统计。此二例和南京大屠杀没有任何可比性。有可比性的是继南京之后另一个同样作为国家首都被日军屠城的马尼拉。日军屠城之后美军随即解放了马尼拉,但就那样也没有得出一个死亡平民的准确数字,绝大多数人的名字更是不为人所知。现在人们知道的仅仅是当初死了10到15万人。
4.说什么"多年来，这个三十万整的数字，适得其反，被日本极右分子用来作为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口实"。嘿,人家都摆出一副不接受一切的态度,你再费心费力找证据有什么意义?以前流传下来的绝对真实相关文档完全可以被对方一句"是伪造的"而被彻底否定其真实性。
5.不错,英美澳这些昔日二战对抗日本的国家现在并没有对日本采用敌视的态度,原因很简单:三国死伤的都是军人,而军人在战争中死伤以及战争的胜利失败都是law of war的一部分,是人们可以接受的。但日本从没有战领过这些国家的一寸领土,这些国家的人民从没有被日本人象猪狗一样任意屠戮的经历,从没有领教过日本人的野蛮无人道。中国领教过了。南北韩也领教过了。问问这些国家上了岁数的人他们是不是在心底里可以真正宽恕日本人?
6.日本官方至今没有明确就昔日侵略中国向中国道歉。日本各届首相时不时参拜供有二战战犯的靖国神社(包括刚刚挂掉的安倍)。日本至今并未向中国慰安妇道歉赔款。日本极右翼分子可以穿着皇军军服打旭日旗招摇过市。等等这些,这就是当今的日本,是你认为应该以博大胸襟来对待的日本?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人家德国人在二战结束后是如何对侵略战争反思的吧。你能想像德国国家领导人悼念希特勒,或大街上有人穿着党卫军军服行纳粹礼?

冯墟 2022-12-24 11:48:36

回复 '齐鲁居士' 的评论 : 不同意你的观点，史学当然可以有所作为，事在人为。不能放一个假数字在那里完事儿。

齐鲁居士 2022-12-24 09:58:18

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史学，如同任何其他事都好比盲人摸象。即使史学家即使是现场调查员，也只能准确了解自己的那一部分。
尤其对南京大屠杀的评论，反应了自己的主观。不相信中国人说的，那你说多少？难道你要相信杀人者日本学者？那他说多少？他的基础数据哪里来的？为啥不早说？造成定论的事，等当事人都死绝对了再出来BB？
张纯如，用生命撰写的调查，反应了海外华人对待那片土地的良心。谁也没劳你归入史学。

冯墟 2022-12-24 09:14:30

回复 '大号蚂蚁' 的评论 : 史学在进步，我们可以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苛求古人。

冯墟 2022-12-24 09:11:41

回复 '侃-侃' 的评论 : 你这个更进一步。

大号蚂蚁 2022-12-24 08:41:14

二十四史都是故事多于历史。

侃-侃 2022-12-24 08:39:42

奢望了。
就在眼前，每天的瘟疫死亡人士有名单吗？
近日的乌鲁木齐火灾案，有伤亡者名单吗？
稍早一点，温州动车相撞案，有伤亡者名单吗？
再早一点，板桥水库溃坝案，有伤亡者名单吗？
某个东西不改变，所有在一起探求事实的愿望都会落空。
说句激烈的话，不寻求现实政治事实的“中国人”，没有资格追究外族的“历史责任”。

冯墟 2022-12-24 08:23:24

回复 '葡萄美酒308' 的评论 : 真正来讲，数字精确到个位，才是对生命的尊重。应该虚墙，逐步往上添加死难者姓名。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葡萄美酒308 2022-12-24 08:11:46

”如果认为这个数字重要，就要做田野调查，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这个数字不重要，就不要拿出一个假数字搪塞“。

这个当然是正确的。数字重要并不等于在没有数字的情况下捏造出来一个。

此外，数字的重要可以从另一个例子中显示出来：二战末期苏军在东欧和柏林的行为。有关这个，欧洲各国还都是做了努力认定一个数字的，因为这个数字反映出苏军当时的行为绝对不属于士兵的个人行为，而是军队整体的纵容。

同意虚墙的观点。南京大屠杀的数字重要，但在没有严谨的史学研究情况下，绝对不能顺口就说。宁可虚墙。

冯墟 2022-12-24 08:01:04

回复 '葡萄美酒308' 的评论 : 衷心感谢您的评论。如果认为这个数字重要，就要做田野调查，弄个水落石出。如果这个数字不重要，就不要拿出一个假数字搪塞。

冯墟 2022-12-24 07:57:50

回复 'fonsony' 的评论 : 屠杀犹太人可能比南京大屠杀都难以统计。统计不清，也不能拿一个假数字搪塞。

葡萄美酒308 2022-12-24 07:48:33

好文。

有关数字，本人有不同意见。本人认为还是非常重要的。观点如下：

任何战争都是法外解决冲突的行为，因为如果法内可以解决冲突，大家都通过法律途径了。正因为战争是法外行为，任何战争都会有烧杀抢劫奸淫的事。问题是，这样的残忍行为是士兵的个人行为，还是军队或政府的组织行为。攻城略地到了城内巷战，士兵小单位地分散，绝对会产生这样的行为。但是如果一个军队的整体观念是约束而不是放纵，则这样的行为会是个人行为，而这会在受害者的人数中反应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如果一个军队放纵甚至作为政策去施害，那么受害者的人数会非常高。嘉定三屠就是这样。大饥荒不是战争，但也正是因为是政府政策而不是个人行为，才会有如此之多的饿殍。

回到南京大屠杀:具体数字多少是重要的，因为这个数字从一个角度可以反映出日军当时在南京的暴行是个人行为，还是军队整体行为，或乃至于政府政策行为。受害者是50还是100可以看出属于个人行为的范畴，不重要。但是人数是100还是30万，那这个区别还是至关重要的。

fonsony 2022-12-24 07:47:28

珍珠港的死亡人数是一刹那的事、所以能在短期内计出、但南京死亡人数是经长期、不能与珍珠港比、且南京那时受日本倭寇控制着、

冯墟 2022-12-24 06:55:48

回复 '时不时来看看' 的评论 : 希望你读一下文章，我不认为这个数字很重要。

时不时来看看 2022-12-24 06:52:36

您何不去趟南京自己搞清楚？１天不够，就１周，１周不够就１月，１月不够就１年，１年不够就１生。

冯墟 2022-12-23 20:29:53

回复 'futufutu' 的评论 : 那倒没有，烧得厉害，包括白宫。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死接近10万人，如果这不能激起美国人持久的恨，那就没什么能。

futufutu 2022-12-23 19:27:05

有华盛顿大屠杀? 有屠杀、抢劫、强奸和焚烧等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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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墟发表评论于 2022-12-23 18:43:24
回复 '李卫民' 的评论 : 1812年英国烧了华盛顿，其后的美英关系如何？

冯墟 2022-12-23 18:43:24

回复 '李卫民' 的评论 : 1812年英国烧了华盛顿，其后的美英关系如何？

李卫民 2022-12-23 16:30:17

美国人不恨日本人是因为自己受的伤害少。如果发生华盛顿大屠杀，天皇一定被折磨个半死在判处绞刑。

冯墟 2022-12-23 11:58:58

回复 'elmonte' 的评论 : 事实的敌人！

冯墟 2022-12-23 11:58:19

回复 '东方明月-' 的评论 : 句句在理！

东方明月- 2022-12-23 11:47:18

同意，尊重历史才能被人尊重。s
南京大屠杀是历史事实，但坚持没有实证的30万，只能适得其反。
跃进饿死无数，人吃人，而政府隐瞒事实，毁灭证据都是事实。饿死多少人已经无法考证，但仍然是近代人类历史上的最大罪恶。
新冠病毒因为政府隐瞒毁灭证据，很可能永远无法发现事实。但其发源地无可辩驳，因为隐瞒造成的世界大灾难也罪责任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