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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春秋(2):《巨流河》--- 冲刷家国的苦难

(2009-10-12 02:02:39) 下一个

1949-2009,整整60个春秋,整整一个甲子。相关的活动很多,但文化大事就四件:先是百把名人荟萃的《建国大业》上演;再是大陆60华诞《国庆大典》的登场;三就是海岛老人齐邦媛的《巨流河》的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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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反映中国近代苦难的家族记忆史, 一部过渡新旧时代冲突的女性奋斗史,一部台湾文学走入西方世界的大事记,一部用生命书写壮阔幽微的天籟诗篇。
 

1。 巨流河的女儿齐邦媛:

巨流河,是中国七大江河之一,位于中国东北,被称为辽宁百姓的「母亲河」。南滨渤海黃海,西南与內蒙內陆河河北海滦河为邻,北与松花江流域相连。這条河古称句丽河,现称辽河,清代称之为“巨流河”(“句丽”的近音)。

影响中国命运的「巨流河之役」,发生在民国十四年(1925)。当地纯朴的百姓现在仍然沿用着清代的称谓,仍然叫她巨流河。 《巨流河》一书记述的是一个家族的苦难,一个从长城外「巨流河」开始、到台湾南端恆春「啞口海」结束的全民族的苦难.........
 
作者齐邦媛女士,前台湾大学外文系教授,现年85岁。在大陆换代60春秋的盛夏七月七日,出版了她耗时4年才完成的长篇自传《巨流河》。

诚如白先勇先生说的:“齐邦媛的一生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真!。在中国半个世纪的动乱中,她是守护文学的天使”。先年受教于武大这学习,后转入外文系,师从朱光潜先生。到台后毕生投入英美文学的教育,并把台湾的小说翻译给全世界。然而,这样一个温柔形象的文学人,在85岁的高龄,在台塑养生村,呕心沥血四春秋,完成了这充满历史能量的巨著。《巨流河》是一部史诗,一部中国近代变迁的见证,一部阐释悲悯的乐章。

齐邦媛女士的故乡就是巨流河的东北大地。她的父亲齐世英──民国初年留德,九一八事变前東北著名維新派之一,毕生憾恨围绕著巨流河功败垂成的那一战!渡不过的巨流就像现实中的严寒,他的外交思维和革新思想皆困冻于此。他认为中国从此开始了起于東北但终波及于整个民族的近代苦难。作者围绕她父亲的一生和她本人的一生,讲说着整个二十世纪两代人的颠沛流离,也述说着整个国家民族的巨大灾难与不幸。纵观百年,交叉兩岸,不仅用血的真实写出了这个大時代,也写出了所有为国献身的人。


2。 为巨流河长叹的齐邦媛:

《巨流河》让所有的读者长叹:如果当年“新军领袖”郭松龄将军能跨过巨流河把腐败的张作霖拉下台,全力改革东北,也不至于让一个20多岁的毛头孩子丢了东三省,也不至于让东北成为日俄的俎上肉,二战结束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易帜变天,整个建国大业可能全要重写.... 真实的历史没有如果,只有张作霖和日本勾结最后被小日本害了,也只有郭松龄将军和他的那位大学才女美丽妻子韩淑琇被张作霖毙了还被暴尸三天。

“中国人因为无知而被日本人欺负。这愤怒一直在我的心里。这和我坚持从事教育无关。所以我身边的人不一定了解,就像荷马史诗Iliad(伊里亚德)的第一句:I sing the rage of a man. 我愤怒,因为当时我在场。至今仍想不通日本岛国的军人可以跑到中国来把千千万万搞得家破人亡;想不通俄国人在日本就要宣布投降的一周前突然宣布参战来参与分配整个东北的资源;想不通八年抗战国军死了200多个将军,共产党才死了两位,结果共产党宣传说抗战是他们的功劳;我更不能接受的是,张学良20岁在没经验没训练的情况下继承东北,决定了东北人的悲凉命运。这本来都是荒谬的事,发动了西安事变还被视为英雄; 我也接受不了蒋经国自以为是俄国通,让其父派出了根本不了解东北的人去和俄国商讨东北的前途,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东北人的命运 ---- 那些曾为东北而死的数十万军民何等令人悲悯!

我是在一生悲愤的沉淀里活过来的,也是悲愤的沉淀让我完成了这篇著作。


2。 太不驯服的人

用四年写完这篇传记,我的学生想不到,朋友想不到,我的过世的父亲也一定想不到。这件事就是要做,也该是我的父亲,或我的哥哥。

父亲对对东北易帜一直耿耿于怀。一生对张学良的作为有看法,对蒋处理东北的事务有看法。1954年,父亲就被老蒋开除了国民党党籍。

哥哥齐振一是中央社最早的记者,后来担任《大华晚报》总编。直到《大华晚报》报道宋美龄要出国,被警总约谈 --- 到底是谁告诉他们第一夫人的行踪,老哥坚持不说,只好被老将下令开除了。

你看,我们家全都是当权者眼中“太不驯服”的人。

3。 震撼的自传体

写作过程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渲染,不要抒怀,尽量让历史和事实说话。台大历史系陈芳明教授说:“这是一部用简单句、用肯定句完成的作品”。

全书完整版三十多万字,出版时压缩到25万。将来有一天可能会出全版。

历史的真实是残酷的。张大飞的父亲当时是沈阳市警察局长,被日本人抓了以后要烧死他,用的是油漆不是汽油,因为日本人要慢慢烧死他。

历史的真实是无奈的。一面逃难又要一面教书。武大的一位化学老师把化学公式用白粉笔写在自己的黑色大衣背上,让学生们一面看他的背后一面跟着逃难的队伍,第二天背上再写上另一个公式。

3。 我不是赶热闹的人

有人说,我的书在大陆易帜60年庆前出版,是否意味着和强权的对抗。“我不是那种喜欢赶热闹的人。只是在叙述我的历史。我不怕历史被强权者所诠释。因为在一个大的文化流程中,总是会有人慢慢开始真诚地面对历史”。我只是凭我的记忆,述说我知道我经历的故事。

“上个月,《时代》刊登一篇文章讲Yalta(雅尔达)密约,当时“满洲国”的处境只是列强谈判的筹码。中国本来就没人在场,却被别人决定了命运。诚如历史学家JayTaylor写的《The Generalissimo》,其中一再引用资料:蒋介石和中共谈判中,不止一次有放弃东北的准备。就是说,在自己的国民政府下,东北人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写历史,只是把自己探求的原因讲出来:中国和东北,为什么始终无法守在自家的门口,保护自己的人民、决定自己的命运?这也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从德国海德堡大学归来,决定投入教育,因为唯有教育,才能提升人民的素质,才不会被军阀和列强把我们的东北子弟兵一批一批地送上战场!

4。 我的母校南开中学

南开张伯苓校长的爱国教育是相当成功的。近代文学作品很少有人论及。当时中国的飞行员有一半来自东北,三分之一来自广东。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些地方更快地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了解了自己的国家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可见,只要人民知识够,自觉够,自然就有更强的爱国意识。当时国民党其实也是相当重视教育的,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多的粮饷资源和交通资源分给学校和学生,保护学生们退到大后方。当时北大清华撤云南,武大撤四川乐山,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体现的就是孙中山先生用教育来报国的理念。

5。 我不同意“失败者”的说法

最后国民党在内战中失败了。历史就让胜利者给诠释。我不同意“失败者”这种说法。像我父亲,像郭松龄将军,像无数愿意为国牺牲的人,他们都知道死亡和危险就在面前,但他们知道自己的理念为何。以他们的条件,在日本人、在张作霖、在共产党下面作事应当也不难,但他们选择了自己的理念。即使郭松龄和他的妻子被张作霖暴尸三日,也没改变我父亲坚持改革的决心。所以说,他们才可以称为失败者---他们壮志未酬,他们才是真正的悲剧英雄。他们如果不是英雄,那大家都去赚钱好了,世界上有着太多不同价值的成功人。

所以说,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没有胜利者,没有失败者,都是受害者。你一定要说失败者和胜利者,那只有那些为了信念而不惜牺牲了自己的人,他们才能冠之于胜利者,或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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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邦媛教授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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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四年生,祖籍遼寧鐵嶺。南开中学毕业后考入國立武漢大學哲学系,后来转入外文系学习,直至畢業。
一九四七年到台灣任台大外语系助教。一九六八年在美國印第安那大學作比较文学研究。
一九六九年出任中興大學第一任外文系系主任。后来到台大任外语系教授。
一九八八年從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任內退休,受聘為台大榮譽教授迄今。
曾任美國聖瑪麗學院、舊金山加州州立大學訪問教授,德國柏林自由大學客座教授。她的教學、著作,論述嚴謹;編選、翻譯、出版文學評論多種,對引介西方文學到台灣, 將台灣代表性文學作品英譯推介至西方世界,卓有貢獻。
1924元宵節生於遼寧省鐵嶺縣。父:齊世英(鐵生),母:裴毓貞(純一)。
1931「九一八」事變。 
1938十一月底由父親帶往重慶,就讀南開中學。
1943聯考入國立武漢大學哲學系。学校搬往四川樂山。一年後轉入外文系,受教於朱光潛先生。
1947國立武漢大學外文系畢業。九月得國立台灣大學聘任外文系助教,來台北。
1948 與羅裕昌於武大校友會相遇。十月返上海由父母主持,在新天安堂基督教會結婚。回台任教。
1953 台中一中任教高中英文。(至1958)
1958至國立中興大學(原省立農學院)任外语講師兼系主任。同时兼任故宮博物院英文秘書(1959-1965)。
1967隨夫調差,遷回台北。第二次考取Fulbright Exchange Fellowship赴美任教於印第安納St.Mary-of the-Woods College教授中國現代文學。同時正式註冊進Indiana University進修比較文學。
1969返台回中興大學,出任新成立之外文系系主任。
1970台大外文系兼任教授。講授文學院高級英文課程。
1977 台大外文系專任講授英國文學史、高級英文、翻譯等課程。
1978 參加中華民國筆會。赴瑞典參加國際筆國年會(International PEN)。
1982

暑假至紐約St. John’s University開中國現代文學會議。首次與大陸文學界同時出席。

1985

應聘為德國柏林自由大學客座教授,講授台灣文學(春季班)。
赴英國牛津大學參加中國現代文化會議。回台後遭到人行道上車禍,重傷。

1988由台大外文系退休。次年台大頒贈名譽教授位。
1989主編《中華現代文學大系:台灣1970-1989》,小說卷一至五。(台北九歌出版)
1990 評論集《千年之淚》出版,(台北:爾雅)。
1992 接Chinese PEN Quarterly總編輯工作(至1999)。
林海音原著,殷張蘭熙、齊邦媛英譯《城南舊事》出版,香港:中文大學。
1999 四月赴北京與南開中學班友作五十年後首次重聚。
主編《中英對照讀台灣小說 Taiwan literature in Chinese and English》出版,台北,天下文化。
2000齊邦媛、王德威主編英文版《二十世紀後半葉的中文文學》論文集出版,美國:印第安納大學。
2001「九一八」紀念七十週年回故鄉瀋陽,兄妹四人向東北中山中學獻「齊世英紀念圖書館」。
2003十月,鼓吹(催促)設立「國立文學館」於台南成立,經立法院改名為「國立台灣文學館」。
2009記憶文學《巨流河》出版,(台北:天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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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flager 回复 悄悄话 国民党一九四九年的失败, 是中华民族人性中恶的一面获得胜利的悲剧, 同样的还有塔利班在阿富汗打败政府军取得政权,塔利班不准人看电视,不许妇女上学.
祖国明天更美好 回复 悄悄话 某些战败的将军有理想,战胜者中难道就缺乏理想吗?刚刚还看见一对老美为了理想在中国奉献60年的故事。

不要因为战胜者建国之后的过失,就粉饰战败者的无能,就遗忘了他们的治下,曾经是一个如何积弱混乱腐拜的国家。
退隐老妖 回复 悄悄话 令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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